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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死了,枯骨天燈陣才能滅絕。
漠吉雙指夾住明雪,毫不費力:「本來看在紅旌的面上想饒你一命,如今看來,你也急著自尋死路。」
能斬鐵斷鋼的明雪竟然傷不了他分毫!
洶湧的力量沿著明雪轟入陸展清的經脈中。
陸展清氣血翻湧,悶哼一聲,啞聲道:「眼睛!他的眼睛就是陣法,攻他眼睛!」
慕長寧聽出了陸展清聲音的變化,內心焦急,握緊無痕,次次朝著漠吉的眼睛而去。
漠吉行動不便,左閃右閃,避得狼狽,喝道:「找死!」
他雙手朝著地底一拍,手背上青筋鼓起,面上經絡寸寸蠕動。
丁酉的長槍勢如破竹,想要扎穿那枯瘦的手背,急吼道:「打斷他!他在吸收伏神山的力量!」
無痕和明雪同時穿透了漠吉一左一右、高高隆起的手骨。
「師父!」泠歡看到這一幕,眼都紅了,白霧凝成冰劍,爆發出驚天的氣息。
他身子躍起,滿眼厲色,冰劍朝準備上前再給漠吉一刀的紀連闕和馴當頭砍下。
蘊含了全部巫術的一刀,根本無法阻擋。
「少主!——」
拙鋒與冰劍相撞,刀背上瞬間凝滿了寒芒,無法揮動半分。
馴在生死一瞬擋在了紀連闕身前,冰劍毫不留情地刺入馴的肩膀,將他釘在了地上。
帶著鈴鐺的赤足驟然發力,踩上了他的腹部。馴痛苦喘息著,鮮血自口鼻處溢出,青筋暴起的手背抓住了泠歡的腳踝。
紀連闕眸色幽深,並指用內力擊碎了刀脊上的碎冰,帶著眼睛都難以捕捉的速度,朝著泠歡刺去,生生將他逼退了十幾尺。
紀連闕蹲下身,快而准地拔出馴身上的劍,迅速地點了幾處止血的穴道,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後。
泠歡輕紗浸血,白髮猩紅,那張柔軟帶媚的臉竟顯出了幾分凌厲懾人。
地面一陣瘋狂的顫動,無數的天燈也跟著搖晃起來,女子們的驚懼與尖呼,不絕於耳。
不斷炸裂的陣法和符文化成尖銳的碎片,將眾人割得鮮血淋漓。
漠吉痴迷地看著慕長寧身上的傷口轉瞬即愈,半點痕跡也沒留下,眼中是愈發藏不住的渴望與羨慕。
陸展清沒有四家血脈,只要被符文碎片擊中,就會留下一道極深的血口。
儘管慕長寧儘可能地護著陸展清,無奈炸裂的碎片太多,仍是不可避免地多了十幾處細而深的傷口。
見陸展清在自己面前受傷,慕長寧的情緒肉眼可見地焦躁起來,握著無痕的手在微微顫抖,即便服過解藥也覺得露華香無處不在,濃郁至極。
沾著血腥味散發極快的露華香也同樣在侵蝕著漠吉的情緒。
陸展清撫著慕長寧的後背,內力平撫著他躁動的心神,朝漠吉問道:「枯骨天燈陣,動輒幾萬條性命,就為了建陰陽當鋪,為了抓住長寧?」
漠吉揚手甩袖,避開一旁丁酉和明燁的攻擊,反手甩出幾道符文,冷笑道:「這麼大的局怎麼可能只抓一個呢,這不是還有一個麼。」
泠歡的冰劍配合著漠吉的陣法,在紀連闕手腕上割了深深的一道。
未見鮮紅,已然痊癒。
由於自小淬血,他的自愈速度比慕長寧還要快。
泠歡立刻道:「師父!他也是四家之人!」
兩人刻意隱藏的身份被挑開,紀連闕殺心頓顯,拙鋒伴隨著咆哮的刀氣,削斷了泠歡垂墜至腰間的白髮。
「枯骨天燈陣,就是為了吸引你們的探查。四家只剩兩家,被四家鎮壓的『極』很快就能現世了。」
漠吉陰惻惻地笑著,手掌朝後一抓,一把泛著碧綠色的匕首就被扔到了泠歡的腳邊。
「用這個,我苦心孤詣煉了許久的寶器,他們會驚喜的。」
漠吉躲過愈發狠厲的歲晏,說道:「小羊好孝順,還知道多帶一個四家之人,給我驚喜。」
「滾遠點,聽你說話我就噁心。」慕長寧微抬下顎,側臉繃成一條冷硬的線,出手愈重,幾枚白子狠狠招呼著漠吉的眼睛。
兩人距離太近,漠吉心下一驚,反應過來時,陸展清已然用幾枚黑子,封住了他的周身穴道。
白子穩准狠地打入了漠吉的眼眶內。
「啊!!!」
在漠吉痛苦的嚎叫中,無數的枯骨天燈劇烈地搖晃著。燭火跳動,在哀嚎中瞬間熄滅了大半。
「師父!!!」
匕首是泠歡最擅長的武器。
他身形小,又極擅長貼身,碧綠色的匕首在前來阻擋的紀連闕身上留下了好幾道傷口。
傷口發黑,即便有四家血脈也無法癒合。
紀連闕眉間擰成川字,感受著傷口灼熱的疼痛,死死地盯著泠歡。
慕長寧與陸展清乘勝追擊,眼見著無痕就要割斷漠吉的咽喉,泠歡驚叫著,扔掉了匕首,朝著漠吉飛撲而去。
漠吉看都不看,一把甩開了來人。
泠歡不備,被扇在地上,顧不得錯愕,竟徒手抓住了無痕。
「唔!!」無痕鋒利無比,一下就將少年白皙柔軟的手掌割的深可見骨。
泠歡疼得發顫,無意識地流著淚,像只護主的惡犬,死死地盯著慕長寧。
慕長寧抽了抽無痕,竟沒能從泠歡手中抽出。眼見漠吉手中又要蓄成咒印,他心下焦急,腕間的暖玉在劇烈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