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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心鈴在內力的操縱下,幻化成一個巨大的銅鐘。
慕長寧伸手,在其上狠狠一拍。
悠長清脆的鐘聲瞬間將耳邊的喃喃低語擊潰,在紀連闕「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的感慨中,慕長寧道:「快,救人!」
謝淮意撐開絹傘,推著傘擋住他們前行的路,晏修竹和紀連闕一人一個,提著他們的脖子把他們扔到地上。
陸展清推衍著禁制,打入他們的眉心。沒過一會兒,這些江湖人就哎喲叫喚著,醒了過來。
「我剛剛是發財了嗎,看到家裡的金子多的花不完。」
「可不是,我的九十八個小妾……」
「可為什麼——」
意識完全清醒的江湖人止住了話語。
因為他們知道,是眼前這幾人,把他們從至寶處拉了回來。
許智蹭的一聲站起來,撿起地上的武器就朝幾人兜頭砍去:「媽的,你們幾個狗東西,是不是你們在搞鬼!!」
紀連闕呸了一聲:「要不是我們救你們,你們就變成孤魂野鬼了!」
美夢跟著破碎的江湖人怒不可遏,也跟著加入了戰局:「你放屁!明明我們已經接受到寶物的召喚,是你們!你們嫉妒我們,殺了你們這些噁心的人!!」
眼見著許智的長劍就要刺向陸展清,慕長寧翻轉手腕,雄厚的內力以他為中心四散而開,將所有人掀飛。
那些人撞上石壁,斷了肋骨吐了血還在辱罵。
慕長寧神色冷凝,一言不發。
「極」察覺到送上門的信奉者中途消失,氣急敗壞,尖銳到不似人的聲音席捲了整個洞穴。
方才還流著口水說著自己九十八個小妾的那人瞬間爆體身亡。
血霧被吸收,連帶著從那人五官處升起的黑氣。
「是邪念。」
紀連闕捂著耳朵飛快道:「『極』只要吸收了他們的血,就能從中汲取邪念。」
晏修竹運轉內力抵抗著尖銳的轟鳴:「那怎麼辦,打不得殺不得!」
慕長寧飛身至半空,再一次拍響了懾心鈴化成的銅鐘:「你們先往前走,先去找『極』。我與展清斷後。」
混亂中決不可當斷不斷。
何況兩人有懾心鈴,還吸收了尊者大半生的內力,實力強悍。
「那你自己小心,」紀連闕攬著泠歡,濃郁的白霧撕扯著前頭的黑暗:「我們先去!」
陸展清扯下腰間的懾心鈴,在半空中凝成了跟慕長寧那枚一樣大小的銅鐘。
底下的那些朝聖者看到紀連闕一行人匆忙離去的背影,恨得不行,也不管血流成注的耳朵,手腳並用地向前爬:「追啊,追上他們啊,他們把我們攔下,現在要自己去發財了!」
兩座銅鐘猛地相碰,掀起了一陣風浪,將那尖銳的聲音鎮壓。
「你們殺不了我——」
不過片刻,更為可怖的音量直擊心神,慕長寧和陸展清都被震得眼前一白。
「我與你們共生——」
心神轟鳴中,慕長寧剛回過神,便感覺後腰一痛。
是許智將劍捅進了慕長寧的後腰。
許智雙手握劍,因過於興奮合不上的嘴巴里不斷流著腥臭的口水:「死!給我死!!阻我發財者,死!!」
明雪帶著十二分的力度一下子穿透了他的眉心。
陸展清眉目含鋒,殺意肆虐,在許智的血霧即將被「極」吞噬時,陸展清迅速打了個禁制,阻止了「極」的吞噬。
在「極」的怒吼中,陸展清擔憂道:「還好嗎,我看看。」
「沒事,」慕長寧握住陸展清的手:「這些傷傷不了我,都癒合了。」
陸展清不信他的沒事,伸手細細探了一番,確認傷口癒合後,才放了心。
「走。」
兩人飛身向前,陸展清護在慕長寧身後,內力轟開不斷衝上前喊打喊殺的江湖人,在離開這個洞穴的一瞬間布下陣法,擋住了江湖人的步伐。
追上來的江湖人猝不及防被困進了陸展清的陣法,氣急敗壞。
陸展清無視那些污言穢語,又朝著陣法里加了數十枚黑子,讓陣法更加複雜後,寒聲道:「你們不是喜歡尋寶麼,找吧,在貪慾里,自生自滅吧。」
朝著「極」的方向,兩人穿過黑暗,卻被眼前場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慕長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的景色。
空曠到無邊界的平原里,盛開著一大片馥郁的花海。
花海一眼望不到盡頭,最遠處連著天,浮著一片柔白的月。
慕長寧不由自主地向花海前行。
清風拂面,花香四溢,一邁進花海,兩旁的花就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路的盡頭,月的下方,是一株巨大無比的杏花樹,粉白的花瓣在月光下飄散。
慕長寧直勾勾地看著,伸出雙手徑直走去。
「長寧!長寧!」
「三三!」
好像有人在呼喚他,什麼東西纏在了自己腰間。
慕長寧低頭一看——
一條尖頭利牙的黑蛇正吐著蛇信,豎著兩個陰毒的瞳孔,似乎下一秒就要纏上他的脖頸。
慕長寧想都不想,手中蓄起內力,朝著黑蛇的七寸拍下。
一聲隱忍的悶哼近在咫尺。
慕長寧煩躁地低頭一看,盤在自己腰間的蛇卻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