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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霧氣的重新凝結,野獸夾著尾巴咆哮著,警惕又兇猛地朝面前的人呲牙。
「外來人,你竟敢傷我!」霧氣被輕而易舉地擊潰,丁余臉上掛不住,搖動著臂上的鈴鐺,黑霧陡然變成了一隻通體紫色的毒蠍,泛著陰毒綠光的尾刺高高舉起,蟄伏在眾人頭上尋找著一擊必中的機會。
「我為什麼不敢?」慕長寧右手手心朝上,厚重的內力攪起風雲,將他的黑髮吹起:「只准你侮辱傷害別人麼?」
他像貓抓耗子一般,時不時放出一兩隻內力凝成的箭,不斷消耗著丁余的霧氣。丁酉在前,握著槍,一直朝著他腰間的鈴鐺刺去,勢必要割斷掛著鈴鐺的繩子。
被一個驅逐者和外來人如此對待,丁余感到羞辱,憤恨不已。
他朝著自己心口一拍,毒蠍的尾巴迅疾地在丁酉後背上狠狠一抽。
丁酉躲避不及,背上瞬間出現了鮮血淋漓的猙獰傷口。
丁余舉掌,狠狠拍著腰間的鈴鐺,想要強行催動白團的療愈之術,可不管他怎麼召喚,白團都毫無反應。
朝著一直立在原地沒出手的男子看去,丁余眼裡滿是忌憚。
那日在往生澤,他見識過陸展清的實力。
白團躺在陸展清手心上,把自己埋在翅膀里,九枚黑子圍繞在它身邊,切斷了丁余鈴鐺對它的控制。
丁余怒不可遏,朝著看台最中心喊道:「長老!這明明是我們的宗族大選,這幾名外來人,蔑視規則,挑釁五盟會,其心可誅啊!」
赤腳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毫無波動的聲音緩緩傳出:「你殘害同宗族之人,攝取他們的巫魂歸為己用,此事已然惹得巫神不快。」
繞著蛇紋的漆黑權杖敲在地上,赤腳男子漠然道:「你身為丁宗巫命,當有能力解決挑釁的外來者,此事五盟會不會出手。」
此話一出,丁余的臉色沉得可怕。
五盟會不僅不會出手,反而以他的身份反制他一回。倘若他今日輸給這兩個外來人,和這個半點巫術都不會的驅逐者丁酉,整個丁宗都要承受來自五盟會和巫神的怒火。
騎虎難下。
幾人離得不遠,丁余心緒不穩,露華香早已侵入他的肺腑。
此時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焦躁不安,四肢發軟,雙目一片赤紅。漂浮的紫色蠍子感受到了主人的掙扎,用力地甩著尾巴,低吼連連。
他看向丁酉,嘲諷道:「丁酉,你敢堂堂正正與我一戰麼?」
他伸手往陸展清慕長寧的方向一指,說道:「沒了他們,你不過就是一條被我死死壓制的狗。」
幾枚白子瞬間沒入體內,丁余捂著腹部被洞穿的血流如注的傷口,怨毒地看來。
「嘴巴放乾淨些。」陸展清神色清冷,道:「沒了巫命的身份,沒了你所謂的壓制,你也不是丁酉的對手。」
毒辣的太陽映不出半點陰影,焦躁悶熱的風在四周扇動著浮躁的氣氛。
丁酉聽著他的話,神色陰狠:「堂堂正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四個字?是指你動用宗族力量,數十人圍剿我母親一人的時候,還是你不擇手段把白團從我父親身邊搶走的時候?」
「以多欺少,不是您一向引以為傲的戰術麼?」丁酉仗著自己已然服下露華香的解藥,有意挑釁著:「還是,巫命大人願意承認不是我們這些驅逐者和外來人的對手?」
長槍槍尖朝下,割裂的光暈不規則地籠在其上,映出刺眼的光點。
被當眾如此挑釁,丁餘氣得臉色發青,瘋了一般地操縱著紫色巨蠍朝著丁酉攻去。
半分巫術也不會的丁酉只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窒息感朝他逼來,體內王蠱感覺到成年王蠱的怒意,在他筋脈中暴走。
劇痛讓丁酉迅速淌下冷汗,他握槍的手都有些發抖,咬緊牙關朝那毒蠍揮動著槍影。
慕長寧手腕微動,內力幻化出一條長鞭,迅疾地朝著蠍子打去。
長鞭攔住朝丁酉脖子刺去的尾刺,向上一挑,紫色的霧氣瞬間一分為二,在毒蠍吃痛的嘶鳴中,慕長寧臉上掛著和緩的笑:「丁酉,畜生交給我就好了。」
背上的傷和蠱蟲暴動讓丁酉氣息不穩,他狠狠地抹了一把額間的汗,哈哈大笑起來,調轉了槍尖的位置,右手掌心推著槍桿的尾部,旋身朝著丁余而去。
中川重巫術,打鬥之時都只以巫術做鬥爭,近身的防範並不是那麼的全面。如今有慕長寧在前牽制巫術,丁酉便可以將他自身的長處發揮到極致。
長槍勢如破竹般地屢屢划過丁余腰間的鈴鐺,晃響一片。
陸展清什麼也沒幹,甚至站遠了一些。
他低頭仔細打量著一動不動的小雀兒,伸出指尖摸了摸它的頭。毛茸茸的觸感帶來新奇的感覺,忍不住手指往下,輕輕戳了戳它柔軟的肚子。
暴躁的情緒讓丁余的露華香生效的極快,他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不可控的怒火讓他難以直立,不斷被打散的霧氣湧入胸腔反噬,身上到處都是被尖銳槍尖划過的斑斑血跡。
在紫色霧氣再次被長鞭攪碎後,丁酉倏地向前,一把拽下了他腰間的鈴鐺,手心成掌用力地拍在他的心口上。
丁余被這盛怒的一掌拍的趔趄而退,單膝跪地,吐出一口血來。
看台上的中川子弟均都神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