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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發出可怕的咆哮。
陣眼似乎要懲罰伊梧,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發出驚濤駭浪的怒吼。
吼聲如浪,將眼前的所有東西拍散,連同將伊梧永遠定格在童年的棺材。
陸展清攬過慕長寧,朝東南口飛身而去:「快!」
石室在兩人飛出去的瞬間傾塌,外頭的石壁一陣搖晃。
在另一宮的紀連闕與丁酉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個頭。
第88章 枯骨
離宮,紀連闕與丁酉所在地。
圓形的石室里,一位鬚髮都是火紅色的老者,正用他那細瘦而伶仃的腿支撐著身體,連聲怪叫著,朝著兩人點來點去。
火,無處不在而四濺的火,在狹小的空間裡朝著紀連闕和丁酉砸去。
老者腕上繞著兩道黑色的咒枷,怒目圓睜,手點到什麼位置,一團兇猛的火焰就朝著兩人砸去,他叫著:「呔!外鄉人!吾乃祝融座下大弟子,你二人無端闖入,還不受死!」
拙鋒凜冽的刀鋒迅猛地破開迎面而來的火焰,被劈開的火焰化成了一隻一分為二的光禿禿的火鳥,紀連闕睨了一眼,嘲諷道:「原來是只毛都沒有長齊的鳥,還在這大言不慚。」
老者脾氣爆,眉毛都被氣得飛了起來,尖聲叫道:「你閉嘴!!你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鄉野村夫!」
他被人戳破了身份,也不額外消耗內力去把火鳥變成火焰了,一時之間,滿屋子內都是亮得發紅的火鳥,伸長脖子在怪叫著。
長槍的優勢在這樣的戰鬥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丁酉單手執槍,尖銳的槍尖一刺一個準,如此串了三隻後,他把槍尖對準了逐漸慌張的老者:「要拿回去烤著吃麼。」
紀連闕哈哈大笑道:「不用烤了,本來就是熟的,再烤就跟他一樣焦了。」
老者氣急敗壞,火紅的眉毛被拙鋒挑過來的火鳥燒掉了一半。他把那隻該死的火鳥捉下來踩在腳下,雙手在自己的眉心上一拍,一個瑩藍色的火焰浮現。
他興奮而詭異地笑著:「接受烈火的審判吧!」
周遭的火鳥齊聲嘶鳴,紛紛梗著脖子墜地,在墜地的一瞬間化成了極高溫的藍色焰火,可怕的溫度瞬間讓人汗流浹背。
紀連闕和丁酉飛速向後退去,第一時間遠離那藍色的火焰。後背貼著殘餘著冷凝溫度的石壁,緩解著灼熱。
老者發出哇呀呀的怪叫,一把扯下了腕上的咒枷,瞬間化成了一隻束瞳白毛的老虎。
「原來是一隻精怪,偷學了點本事,還稱自己是祝融的徒弟,真不害臊。」紀連闕甩了一把他的高馬尾,拙鋒穩穩地攥在手心裡,完整以暇道:「喂,你的尾巴被火燒起來了!」
老虎噴著粗氣,後退刨地,凜然地盯著紀連闕,直起了上半身,張開了嘴。
一股極為強大的吸力朝著紀連闕吸來,想把他拽進藍色的高溫里。
紀連闕調動著內息,也只是堪堪維持在一個平衡的力度。
如此不上不下,老虎的白毛驟然翻動,拼勁了全力發出了一聲比剛剛還要巨大的聲響。
「小心!——」
完全獸化的老虎失去了理智,紀連闕瞬間被拉了過去,明藍色火焰的熱度已經灼烤著衣服。
「快抓住!」
槍桿倏忽而至,紀連闕猛地一抓,借著丁酉往後挑的力量一下子飛身回到了石壁前。
紀連闕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夸道:「槍法不錯,有幾分軍中的風采。」
丁酉一怔,繼而笑著:「我母親便是軍營出身。」
「噢?女子入伍,倒是巾幗不讓鬚眉,」紀連闕仔細地打量著丁酉,愈發覺得眉眼熟悉:「你不會是濛姐的孩子吧!」
在丁酉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紀連闕想起舊事,樂不可支:「濛姐在軍中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小時候我在軍營摸爬滾打時,都有幾分懼她。她離開那日輕飄飄地往軍營里寄了一張信,上面就寫著『成婚,勿擾。』四個字,營里兄弟笑了許久。」
丁酉靠著石壁,跟著笑了起來:「是,她跟著我父親,回中川了。」
方才那陣驚天動地的虎哮,把在風宮的明燁嚇了一跳。
他們二人面對的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偶。
準確的說,是一個打造得十分精美的機關人。
「幹嘛——」
明燁猛地抓住拍在肩膀上的手,以為是馴,想也不想的就回頭。
一張血淋淋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
明燁心下一驚,朝著台上張牙舞爪的機關人罵道:「你有病啊老是嚇我!」
比起明燁,馴沉穩許多。
他閉著雙眼立在原地,靜靜地感知著不知道從哪裡摸過來的東西,有可能是一條尾巴,也有可能是一隻發爛的手,然後以極快地速度揮劍切斷。
什麼東西撞上了馴的後背,他反應極快地把手肘朝後重重地撞去。明燁眼疾手快地化開了這力道,整個人幾乎趴在他後背上,喊道:「我!是我!」
馴嫌棄道:「你好吵。」
明燁嘴上說個沒完,眼神卻在細緻地打量著台上的機關人。
那機關人的頭部在不斷地旋轉著,濃墨重彩的五官各做各的事。四肢一上一下,都在同時運轉,互不干預又互相糾纏。
他拿手臂撞了撞馴的腰,示意他看往機關人的心臟處,那裡,一塊飛速轉動地齒輪泛著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