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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展清眉心微動:「這麼拙劣的言辭,聖上會信?」
「信不信的,兩位可以慢慢定奪。」
林逸看著座上面色不佳的兩人,接過一旁婢女遞上的酒杯,道:「這漠北的酒,就是與我們南域不一樣,喝著能驅寒暖心。」
辛懷璋臉上是少有的沉重,他想著林逸今日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拇指上的扳指轉了又轉。
「紅藥子的背後是四家,當初如日中天的四家為何突然銷聲匿跡,這其中,也只有我們這些江湖人才知道了。」
紀連闕聽著他話里話外的威脅,勾了勾唇。
林逸披著他的玄金大氅,負手而立,道:「歷經幾代,我雖不知道這四家已改成什么姓氏,但,四家鎮壓著的寶物,卻是他們四家千百年來的責任。」
他勝券在握,給自己算好了退路,還要拉著所有人下水。
「諸位也都知道,凡是被鎮壓的寶物,都是具有毀滅性,顛覆性的東西。」
聽到顛覆二字,不光是高坐皇位的聖上沉了臉色,就連紀連闕和辛懷璋也都對視了一眼,神色冷凝。
「這個東西喚作,『極』。」
「諸位可以想到的一切東西,都可以在『極』現世時得到實現。極權,極富,什麼都可以。」
「放肆!」
聖上臉色陰沉,宮女太監們紛紛跪地求饒。
林逸頷首,道:「聖上,所以草民才斗膽,將這些造謠生事,知之甚多的村民殺了,免得他們真的掀起什麼風浪,讓『極』現世,可就不好了。」
扳指轉得快,磨得大拇指生疼。
辛懷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如何才能阻止『極』現世?」
林逸笑,仰頭將酒倒入口中,道:「自然是要阻止人們找到四家。」
紀連闕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冷笑著:「四家銷聲匿跡如此久,竟還有人惦記,先不說『極』是不是存在,光是四家,我看都未必真有其事,你們江湖人,還是鹽吃的太多,太閒了。」
辛懷璋嘖了一聲,陽剛冷削的五官漸漸陰沉:「可不能這麼說啊小侯爺。您每天享樂人間,不曉得軍中疾苦,百姓疾苦,但凡有一點可能,『極』會現世,那必定是生靈塗炭,人間顛覆,我不能坐之不理,聖上也不會不理。」
「你少拿聖上壓我,」紀連闕睨了他一眼,放下了腿,支著半邊身子道:「本候可沒說不阻止。既如此,林閣主說說吧,如何才能阻止四家的出現?」
林逸坐在下方,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兀自夾菜吃酒。
他放下筷子,道:「兩位身居廟堂,應當是對近來江湖非常熱鬧的陰陽當鋪無甚了解了。四家之所以又重見天日,就是因為這當鋪里,賣著四家之人的血,人們稱之為,紅藥子。功效嘛,就是可以助人重塑筋骨,如獲新生。」
他笑,在昏黃的燭光下搖曳出一絲詭異的陰森:「查陰陽當鋪,抓住背後的始作俑者,自然就能結束這一切了。」
辛懷璋沉默著,寬闊的雙肩緩緩繃起。
「此人居心叵測,這陰陽當鋪絕對不能留。這樣吧,我隨林閣主前往南域,將錦城和銳城的陰陽當鋪剷除,小侯爺留在漠北,我們分頭行動,如何?」
紀連闕收起了玩笑之色,俊秀異常的臉上是肅殺的寒意,他慢慢挺直脊背:「這當鋪主人的手可真長,竟在南域,中川,漠北處處生根。放心,我在漠北,定將這害人東西連根拔起。」
林逸附和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吃起來。
什麼天下大亂,寶物出世,這些事情他都不急。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回到千巧閣,將那些不聽話的蛇蟲鼠蟻,一併斬草除根,讓他們長眠於黑暗,腐爛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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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被抽查背誦的恐懼可以說根深蒂固了。
下一章開始看少閣主帶著老婆出逃,換一種說法,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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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子衿
銳城,在錦城的東北方,距離並不遠。倘若步行而至,大半天即可到達。
雖是毗鄰的城鎮,銳城與錦城相比,差上太多。談不上繁華,更太不上太平。
究其原因,銳城一帶的流寇游匪實在是太多了,他們眼紅著那山地里出產的瑪瑙,便大肆劫掠人口,奴役他們採石。而銳城郊外一帶毗鄰邊境,雙方官府互相推諉,都不願意攬事上身,便鼓勵百姓以殺止殺,明碼標價了流寇游匪的項上人頭,長而久之,竟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數來,銳城一帶民風彪悍,武力至上。
陸展清和影三到達銳城城門時恰好是正午時分。高懸的太陽照在身上,驅散了寒意,暖洋洋的。
城門口歪著兩棵不知名的古樹,無人照料,葉子全都枯萎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橫亘在半空。古舊破敗的城門口下站著兩個懶洋洋的守衛,官服穿的隨意,不耐煩地檢查著來往的車馬與貨物。
「他娘的,最近怎麼這麼多人,老子一天查個八百回都不夠。」其中一個馬臉守衛滿臉晦氣,將原本就長的臉拉得更長,道:「這活乾的狗都嫌,每個月就掙得那麼幾兩,還不夠老子去度春樓爽一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