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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萱冷哼:「睜著眼睛說瞎話。」
「貴人無憑無據便在眾人面前毀我閨譽,倒說我說瞎話?我與王爺不過幾面之交,私下素無來往,這麼大一頂因妒殺人的帽子扣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夜懷央難得語氣重了些,胸口微微起伏,似怒不可遏,白芷萱見此越發覺得她擅長做戲,自是惱火不已,平日高傲清冷的模樣瞬間被粉碎。
「你與王爺同居一坊,兩座府邸不過尺椽片瓦之隔,你敢說平日沒有私下交往?」
夜懷央向太后磕了個頭,道:「太后娘娘明鑑,那座宅子乃是家父多年前購置,去年年初時臣女生了一場大病,想起那裡環境清幽又無其他鄰居吵嚷才搬去休養的,至於數月後王爺返回王都居於隔壁實非臣女所料,謹言慎行尚且來不及,又怎敢高攀王爺私交?」
白芷萱怒吼:「你胡說!」
「臣女有沒有胡說,本來雅茹姑娘一句話即可證明,如今她已經去世了,臣女不得不再為自己申辯幾句。」說著,夜懷央緩慢地轉過身體面朝楚驚瀾,短暫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之後再度俯身叩首,「臣女不敬,雖然王爺玉樹臨風堪比謫仙,但畢竟太過年長,若細論輩分當為叔父之列,臣女縱然性情驕劣,可戀慕叔輩這種失德悖倫之事是萬萬不敢做的,還請太后娘娘還臣女清白。」
話音甫落,她聽到了熟悉的呵斥聲:「放肆!」
當著太后皇后乃至含章宮上下所有宮婢太監的面說她不喜歡楚驚瀾,還嫌他太老,豈止是放肆?簡直是膽大包天!
夜懷央瞄了眼面色鐵青的楚驚瀾,心中小人已然笑到捶地,可嘴上仍是涼涼地請著罪:「請王爺恕罪,臣女無法違心而言。」
好一個無法違心而言,敢情在柜子里與他翻雲覆雨的是她的孿生姐妹不成!
楚驚瀾死盯著夜懷央,臉上雖無任何情緒,眸中卻是暗雲密布。這女人……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把他也拖下水來陪她演這場戲,到底想鬧到什麼時候?
「好了,都給哀家住嘴。」太后終於出聲,鶴髮童顏,猶帶怒色,只一眼便教人驚出渾身細汗,「貴人的供詞哀家已經聽過,夜懷央,你來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懷央轉正身子娓娓道來:「回太后娘娘,當時臣女正在水邊戲魚,沒注意後頭的房間裡進了什麼人,後來聽到爭吵聲便推開槅門去看,裡頭聲音剎止,貴人極為驚訝地看著臣女,似乎沒料到外頭還有人,臣女意識到可能打擾到她和雅茹姑娘聊天了,想要退回原處,誰知剛一轉身背後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後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番話雖然沒有明確指出白芷萱就是推人落水的兇手,但並不是幫她,這種模糊的描述更加引人懷疑,白芷萱心裡明白夜懷央是故意這麼說的,一時怒上心頭,儀態盡失,竟伸手過來掐她。
「明明就是你約本宮和王雅茹去的那裡,卻在這顛倒是非!本宮知道你與王爺早就串通好了,就是想把此事栽贓嫁禍給本宮!」
夜懷央推了好幾次都沒把白芷萱推開,只覺頸子被卡在了鋼爪之內,越收越緊,痛到快要窒息,她虛弱地掃了殿內一眼,所有宮人都默契地垂著頭,仿佛聽不見也看不見,無任何人來制止白芷萱這瘋狂的行為,再望向上首,她瞬間明白了。
太后這是要試探她和楚驚瀾。
含章宮裡個個都是人精,更別提太后了,那具蒼老的身軀內帶著歷經兩朝的風霜,含著後宮峰巒之巔的世故,只怕早就聽出了白芷萱的言外之意,正好趁此機會試一試他二人是否真的有來往,但凡夜懷央向楚驚瀾露出一絲求救的神色,他們今天就別想離開皇宮了。
夜懷央飛快地低下頭,掙扎中撲向了白芷萱那邊,離楚驚瀾遠遠的。
楚驚瀾正襟危坐,冷然如山,面色不見一絲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夜懷央已經痛到沒有感覺了,幾乎快要暈過去,上方終於傳來了一聲沉喝:「放肆!給哀家把她拉開,成何體統!」
兩個粗壯的嬤嬤立刻奔上前來扯開了白芷萱,因為她有孕在身,她們也不敢太使勁,所以又折騰了許久。
夜懷央趴在地上一陣急咳,嬌容蒼白如紙,虛汗淋漓。
白芷萱跪坐在旁邊愣了許久,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向楚驚瀾,見他面無表情,她竟遲緩地笑了。
女人的心何其敏感?夜懷央之前的種種行為再加上在水榭里說的那一番話,白芷萱幾乎可以肯定她是愛著楚驚瀾的,可她剛剛差點死在她手下,楚驚瀾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見郎心似鐵。
夜懷央,即便你贏下這一局心裡也不太好過吧?
白芷萱兀自笑著,竟忘了自己仍處在危險之中,也沒想到夜懷央還有力氣回擊她。
「太后娘娘,臣女有話想說。」夜懷央緩慢地跪直了身體,聲音雖沙啞,吐字卻格外清晰,鎮定得不像剛經歷過折磨的人。
「說吧。」
「其一,臣女若是企圖加害雅茹姑娘,怎會自己也掉下去?其二,即便是雅茹姑娘反應過來要拖臣女一起下水,那也應該在她上面,而當時臣女是在她下方率先落水的。其三,臣女如果真與王爺暗通款曲,王爺豈會讓侍衛去救雅茹姑娘而不救臣女?」
楚驚瀾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黑眸陡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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