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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放肆!
楚驚瀾腦海中只剩下這幾個字,身體紋絲不動,像是被人點了穴,橫在她腰間的鐵臂明明可以將她一把拽下來,卻只是懸著,更遑論那隻扣在玉頸上的手,已經徹底淪為了擺設。
想當年他意氣風發之時,投懷送抱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無論是名門閨秀還是教坊歌姬,沒有一個像她膽子這麼大,無視性命之憂便罷了,竟生生演了一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戲,簡直讓他瞠目結舌。
堂堂瀾王殿下,竟被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輕薄了。
夜懷央見他已經完全僵硬,愈發得寸進尺,舌尖滾了一圈之後又開始挑弄起他的牙關,略含苦澀的藥味蔓延開來,她突然停下了動作,退離幾寸問道:「舊傷還未大好?」
楚驚瀾終於回神,一掌將她摁在了門扇上,滿臉風雨欲來,可當他對上她的眼,卻察覺到了之前不曾見過的東西——滿滿的傾慕,一點兒雜質都沒有。
在他怔愣之時夜懷央又輕輕一嘆,尾音打著旋兒鑽進了他的耳朵,「話本里的報恩故事果然都是糊弄人的,到我這怎麼就這麼費勁?」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他忍不住咬牙低吼:「夜懷央!」
「王爺吼什麼?」她梗著脖子又貼了上來,雙手緊攥著他的衣袖,頗有些小女兒之態,「十年前白蓮教在王都作亂,你親自帶兵圍剿,順道救了一籠子浸在江里的幼童,難不成已經忘了?」
他一怔,記憶如潮水般湧出,眼前這副面孔變得莫名熟悉。
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當時的夜家尚不如現在有地位,家中幼女失蹤只能想辦法托京畿衙門的人去尋,可那時王都里失蹤的幼童又何止一二?每天都有百姓上京畿衙門去鬧,再加上衙役能力有限,所以事情毫無進展。
楚驚瀾破獲此案之後,夜臻親自上江邊領回了女兒,他是四品命官,平時常在朝中走動,楚驚瀾自是認得的,就多聊了幾句,他的儒雅及從容讓人印象深刻,可楚驚瀾卻不曾想到,眼前的夜懷央竟然就是他的女兒。
夜懷央瞧他的模樣便知他已經想起來了,於是仰起小臉問道:「王爺現在能否相信我了?」
楚驚瀾不答,伸手抓來案上的密報和布防圖,五指張合間化為齏粉,如數飄灑在夜懷央腳下,擺明了不願再與她糾纏。
「回你的夜府去。」
「王爺不取我性命了?那我權當你答應合作了。」夜懷央輕笑著,絲毫沒被那張冷冽至極的俊臉嚇到,還順勢勾上了他的頸子,眉眼之間媚態橫生。
楚驚瀾漠然揮開了她的手,冷哼道:「你兄長可知你在做什麼事?」
忠心耿耿的夜懷禮,一身反骨的夜懷央,若他們不是演戲,這夜家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夜懷央聽出他隱有諷刺之意,也不解釋,只輕挑著菱唇回道:「那不重要,我的心知道我在做什麼就可以了。」
☆、第11章 胞弟
瀾王府最近總是叮叮咣咣敲打個沒完,這邊加高圍牆那邊封鎖門窗,連帶著夜府也被噪音覆蓋,下人們被攪擾得不行,紛紛向月牙吐苦水,月牙不經意說與夜懷央聽了,她卻只是笑。
怪誰?還不都是因為她擅闖瀾王府!
下人們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家主子鬧的,也不敢去驚動她,只能默默忍受,可夜懷信就不一樣了,他是夜懷央的雙胞弟弟,等於是這夜府的半個主子,偶爾過來躥一趟,今天一進門就擰起了眉頭。
他熟門熟路地摸到了書房,推開門一看,夜懷央果然正在裡頭處理事務,他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張口便問道:「姐,隔壁在搞什麼鬼?一大早就這麼鬧騰,我耳朵都快炸了。」
夜懷央抬頭看了看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不答反問道:「今日沒去太學上課?」
「去了,又回來了。」夜懷信從身旁的瓜果盤裡抓了一把杏仁,嚼得咯嘣響,「那幫老頭子實在迂腐得緊,四書五經翻來覆去地講,我都能背了,也不知道講些別的。」
夜懷央淡淡地說:「你再這樣下去小心大哥親自出馬給你找個先生,天天在家裡盯著你讀書,到時看你怎麼辦。」
「不會不會,我只要裝過這一陣子大哥就走了,到時天高皇帝遠,他還抓得住我?」夜懷信胸有成竹地說著,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喏,就跟你似的,說是回本家,這都一周了東西還沒收拾好,不是一樣在使緩兵之計?」
「就你機靈。」夜懷央瞪了他一眼,卻緩緩牽唇笑了。
夜懷信也笑,又掰了一塊花生糖扔進嘴裡。
莫說應付夜懷禮是不是有固定套路,他二人本就是雙胞姐弟,在某些事上自是心靈相通,有時候對方想什麼都不必察言觀色,自然而然便知曉了。
兩年前夜臻與妻子歸隱,本欲將家主一位交給懷禮,他是族中小輩里年齡最大的,也最穩重內斂,擔起一家之責再合適不過,可他那時已經榮為少將軍,一心撲在衛國戍疆上,對族中之事實在分身乏術,於是便想捧懷信上位,懷信卻極力推舉懷央。
那時候懷央才十六歲,性子恬淡不怎麼愛說話,從未對他們訴說過內心所想,可懷信偏偏知道她對家主之位的希求,在與懷禮談過之後,兄弟倆合力將懷央推上了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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