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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大雪封路的緣故,夜懷信到達嶺南之後僅寄了兩封信回來,之後再無音訊,雖說有辭淵跟著出不了什麼大事,但在白家已經察覺是她搞鬼的情況下,難保白行之不會提高警惕,這樣夜懷信的任務就更加難辦了。
月牙知道她擔心夜懷信,遂出聲安慰道:「您就放心吧,八少爺如此機智,身邊還有武功高強的辭淵保護著,肯定不會有問題的,說不準此刻已經在回王都的路上了呢!」
夜懷央睨著她說:「若真如此我便封你一個大紅包,月半仙,你看如何?」
月牙誇張地作著揖:「那奴婢就先謝過小姐了!」
話剛說完,馬兒忽然揚蹄長嘯,車廂頓時向後傾斜,夜懷央和月牙猛地撞在後車壁上,發出極大的響聲,外頭駕馬的幾名護衛立刻旋身飛落在車旁,齊齊出掌拍向前輿,馬車這才保持住平衡。
「小姐,您可安好?」
剛才顛簸了那一下,此刻夜懷央和月牙定是衣容不整,他們不便掀開帘子查看,只能在外焦急地詢問著,好在夜懷央很快就答話了。
「無礙,發生了什麼事?」
為首的護衛正要開口,耳邊忽然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他身體繃緊,驟然舉劍回擋,只聽鐺的一聲,一枚手指粗的袖裡箭擊中了劍身,彈落在路旁的草叢裡,見狀,他立時揚聲大喊:「保護小姐!」
說時遲那時快,數十道黑影從衰草野徑中躍出來,一字排開站在他們面前,個個蒙首遮面手持利刃,渾身縈繞著一股濃重的殺氣。
來者不善。
夜懷央掀起簾幕一角,瞧見外頭的情形不但沒有驚慌,反而極其沉穩地指揮著他們:「給天棲樓發信號,儘量拖住他們。」
一支鳳尾般的煙束陡然躥入空中,染紅了紛揚的雪花。
黑衣人暗想不好,須速戰速決,遂揚起鋼刀撲了上來,四名護衛與其戰成一團,儘管對方招數變化多端,但他們始終嚴守在馬車周圍,寸步不離。
馬車一直在搖晃,時不時還有鮮血噴射進來,月牙嚇得手都在抖,卻堅定地擋在夜懷央身前,夜懷央則悄悄觀察著外頭的形勢,尋找破敵之機,很快她就看出了蹊蹺之處——這幫人從衣著到招式都跟瀾王府的刺客非常相近!
就在這一剎那,草叢中再度飛來冷箭,瞄準的正是羽簾縫隙後的夜懷央!護衛情急大吼,卻被黑衣人糾纏得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支箭沒入車壁,一聲鈍響過後,大朵血花在羽簾上暈開。
「小姐——」
夜懷央被那支箭的力道摜進了角落裡,血色迅速從臉上褪盡,右手捂在左肩上,指縫中不停地滲著血。月牙見到這一幕瞬間哭出聲來,手忙腳亂地撕著披風要給她止血,卻被她攔住了。
「去告訴他們,我沒事……」
夜懷央喘著氣說完這一句立刻咬緊了下唇,想是疼得厲害,月牙如臨大敵,迅速向外面傳完話,又將透光的地方都扎嚴實了,然後才回過頭來給夜懷央處理傷口。
外頭的四名護衛聽到自家小姐無事,這才安心對敵,同時又對放冷箭的行為感到非常惱火,一時之間氣力勃發,黑衣人竟攻不進這區區四人組成的防線。
終於,城門方向響起了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音漸沉,不久,迷眼的風雪中浮現出數道身影,踏著雪泥飛馳而來,驚雷般扎進了戰局之中。
天棲樓的人到了。
夜懷央聞聲鬆了口氣,知道已經化險為夷了,剎那間,所有氣力像被抽乾了一樣,她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向了月牙。
「小姐!您怎麼樣?您別嚇奴婢!」
夜懷央沒說話,雖有些昏沉,卻抵擋不住胸中沸騰的怒火。
什麼時候白家豢養的殺手已經猖狂到滿大街跑了?她夜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尚有掌握著關中二十萬兵馬的大將軍在,他們竟敢如此大張旗鼓地行刺殺之事,真當她夜懷央好欺負?她定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第15章 赴宴(上)
這一箭足足讓夜懷央在家待了半個月,直到小年夜來臨,宮中大肆饗宴,她才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另一邊的楚驚瀾亦接到了旨意,於傍晚時分出門前往宮中,唐擎風負責駕車,出門時不經意地朝夜府那邊望了一眼。
已經一個月沒聽見瀾瀾的叫聲了,還真有些不習慣,說來也是奇怪,那夜懷央不是最喜歡上重霄閣轉悠麼?這麼久都不露面,難道真被白家弄得焦頭爛額……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罷了,與陸珩說了只會被他嘲笑,畢竟在他眼裡夜懷央是敵人,怎可隨意降低對她的戒備心?
唐擎風知道自己嘴笨,所以也不跟陸珩爭辯,但他好歹也在宮中當了這麼久的差,自有識人的眼力,他打心底覺得夜懷央在他們面前呈現出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楚驚瀾和陸珩不願意相信,一方面是謹慎,另一方面或許是受了心中執念的影響吧。
罷了,多想無益。
馬車在內皇城的宣德門停下,唐擎風伸直了脖子朝裡面望去,宮燈搖曳,歌舞喧闐,大片的璀璨光華映得天幕都隱隱發亮,著實氣派非凡。想當年先帝還在時,因節儉從未辦過如此盛大的宴會,他這個前侍衛長如今就像土包子進城似的,算是開了眼界了。
一扭頭,卻看見楚驚瀾往幽暗的小巷走去,他走快幾步追上,不解地問道:「王爺,您這是要上哪兒去?流光殿在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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