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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聲淚俱下地訴說著事情經過:「王爺,將軍,那昏君要把家主當做祭品活活燒死,家主迫於無奈只好抓了皇后當擋箭牌,豈料昏君毫無人性,竟讓禁軍把皇后也殺了,家主被逼至絕路,揭發了昏君的醜事之後就跳下了濯鹿台,至今都未尋獲屍首……」
話還沒說完,楚驚瀾猛地急痛攻心,一口血箭直噴而出,濺上素白箋紙,又滴落一地。
「王爺!」
唐擎風和影衛大驚失色,連忙一個箭步跨上來扶住他,他卻用力拂開了他們,勉強撐直身體,然後抹去信上遮住夜懷央名字的血。
兩人惻然互視,都不知道楚驚瀾想幹什麼,窗外忽然雷聲大作,一道閃電劈在窗棱上,映出楚驚瀾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細細看去,他瞳孔緊縮成一團,已辨不出焦距,竟是陷入魔障瀕臨癲狂之相,兩人大驚,剛要做些什麼,夜懷禮突然一拳砸在了楚驚瀾臉上。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
楚驚瀾被打得一趄,嘴邊未乾的血跡又被新的覆蓋,滴滴點點落了滿襟,但黑眸深處卻驀然一清,神智如數回籠。
夜懷禮的暴怒猶在持續。
「她本該走這世上最輕鬆的路,都是因為你才踏入這場死局,現在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你滿意了?」
夜懷禮聲聲俱是怒吼,似乎仍無法泄盡胸中駭痛,可對著的那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心已被人挖去,只剩下行屍走肉般的木然,見狀,夜懷禮又要上去揍他,卻被手底下的幾個人攔住了。
「將軍,王妃還在等著您和王爺為她報仇。」
副將短短的一句話激醒了夜懷禮,是了,害死夜懷央的那個人還好端端地坐在金鑾殿上,他是君,掌握生殺大權,剿滅懷有異心之人無可厚非,可夜懷禮此刻只覺得難以忍受。
那是他自小捧在手心呵護長大的妹妹,如珠如寶勝過一切的妹妹,他竟然逼得她跳下濯鹿台,她那樣瘦弱的身子骨,該如何承受這種傷害?
夜懷禮不知道的是,此刻楚驚瀾也與他想到了同一處去。
百丈懸崖,盡頭伸手不見五指,她平時睡覺都要點一盞小燈,現在孤零零地躺在那種地方該有多害怕?還有數不盡的鷹鷲和蟲蟻,會一點點啃食她嬌嫩的肌膚,直到變成枯骨,他再也認不出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將她抱在懷裡小心疼愛。
就差一天他就能趕回王都救她了,她卻等不到了。
想到這,楚驚瀾唇邊又湧出了鮮血。
「王爺……」
唐擎風雖然心裡也揪得緊,但他更擔心楚驚瀾,自從六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後,楚驚瀾陷入深重的執念里,整個人變得冷漠寡情,一心只想報仇,後來是夜懷央用她的溫柔和愛治癒了他,他才敞開了心懷。
可現在夜懷央也死了,死在同一個人手裡,就像是歷史重演,這一次,或許楚驚瀾再也逃不脫這個心魔了。
「去把馬牽來。」
楚驚瀾隨意抹去嘴角的血跡,步履不穩地朝外走去,唐擎風慌忙跟上,道:「王爺,您要去哪兒?」
「回北地。」
夜懷禮尚未緩過來,聽到他這話驟然大驚,返身搶到他前面,伸臂攔下他問道:「你回北地幹什麼?」
「率兵攻打王都。」
這麼多年以來他不想引起戰亂,更不想背上造反的罵名,所以才隱忍至今,但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立即殺回皇宮,取下楚桑淮的首級給夜懷央作祭。
夜懷禮始終沒有放下攔著他的手,楚驚瀾遲緩地掀起眼帘看著他,眸心深處一片幽黑,半點兒生氣都沒有,卻緩緩現出一絲明顯的殺意。
誰都不能阻攔他為夜懷央報仇,即便是她的親哥哥。
不料夜懷禮居然遲鈍地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剛肅的面容上充滿了悲涼。
「楚驚瀾,我從未想到我也會有與你一同發兵劍指王都的這一天。」
他閉上眼,隱忍多時的熱淚終於溢出了眼角,只因剛才那封信上寫著夜懷央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有朝一日我夫君和大哥定會幫我報仇,教你血債血償!
而此時這封信已經被楚驚瀾收在了懷裡,他默然繞開了夜懷禮,徑直朝門外走去。
央兒,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為夫一個都不會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王爺也要死了,主角雙亡,本文完┑( ̄Д  ̄)┍
(被自己的冷幽默凍得一抽)
正經的,王爺千呼萬喚始出來了,接下來要占據大量章節幫央寶報仇啦~開了掛的王爺會給你們與眾不同的感受~
☆、第97章 就義
最近王都不太.安寧,不管是朝堂後宮還是茶館書院都在談論一件事——瀾王起兵謀反。
有人認為楚驚瀾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也有人認為他是蓄謀已久,藉機發難,總之眾說紛紜,難辨真假,直到神策軍廣發檄文至所有州府,上書楚桑淮十條罪狀及先帝遺詔內容,百姓這才知道事實真相。
不是謀反,而是討逆。
整個楚國都陷入了震驚之中,各方反應不一,但絲毫不影響戰況,楚驚瀾領著神策軍一路勢如破竹,再加上有孟軒的北地軍和楚崢河的幽州守軍護持,不到三個月就打到了江北,王軍節節敗退,已退守至江北的最後一道防線——麓山天險。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大抵就是如此,這六年來楚桑淮興土木重徭役,百姓早已忍無可忍,楚驚瀾將將發兵便有許多義士前來投軍,如虎添翼。而通往王都這條路上的州府軍隊幾乎都是一盤散沙,也有能抗能打的,幾場硬戰下來都因為供給不足而吃了大虧,楚桑淮盛怒之下砍了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卻是再拿不出一兩銀子充當軍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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