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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撇撇嘴說:「哪還用問,十有八.九又是為了王爺。」
「倒是學聰明了。」夜懷央掀唇而笑,嬌容上卻仍然籠罩著絲絲縷縷的輕愁,「一會兒回去之後收拾下東西,再讓辭淵調幾個高手來,輕裝簡從即可,我要隨王爺去靖州。」
月牙淡淡地嗯了聲,又道:「小姐,用不用告訴八少爺?」
夜懷央月眉一剔,戲謔道:「往常不必我說你自會與他通氣,怎麼突然守起規矩來了?」
「那是因為您總是獨自抗下所有事情,奴婢擔心您!」月牙衝口而出,短暫的停頓過後又垂下了眼帘,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句話,「可這次是跟王爺一起去,興許……他能保護好您。」
「怎麼突然改變對王爺的看法了?」夜懷央來了興趣,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瞅著她。
「……奴婢那天與唐侍衛聊了一會兒,他說王爺之前在北地的時候是不讓任何人近身的,回了王都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偏被您吃得死死的,就連您對他……對他動手動腳都百般縱容,要換作別人,早就大卸八塊扔出去餵狗了……」
夜懷央一邊笑著一邊煞有介事地點頭:「他是縱容我。」
月牙露出無奈的神色,卻還是把話說完了。
「所以奴婢覺得王爺或許是在乎您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表達,大少爺和八少爺這般護著您反而拉遠了您和他的距離,倒不如相信您的判斷。」
「不錯,算是開竅了。」夜懷央笑意漸濃,眉尖亦隨之舒展開來,「信兒不理解是因為他不知道以王爺的性格而言能做到這個地步有多不容易,其實他待我已經很好了。」
容忍她的放肆、她的胡鬧、甚至是她的算計,這已經是他表達溫柔的方式了,別人不懂,也無法體會,可她視若至寶,因為她知道,她正一點點敲開他的心門。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觸手可及,可他們不知道這層紗才是最難捅破的,她需要耐心和信心去堅持,他也需要時間打破往事的陰影,一輩子還長,何必急於一時?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至於旁人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在意。
在愛他這件事上,她就是一意孤行。
談話間宮門已近在眼前,禁軍林立,甲堅刃寒,敞開的朱漆鐵門猶如巨獸的嘴巴一樣,時刻都要把人吞噬,月牙只隔著帷幕望了眼便覺得渾身發涼,不由得細聲叮嚀道:「小姐,萬事小心。」
「放心吧。」夜懷央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抿著唇角下了車,款款朝宮門走去。
與此同時,另有一道聖旨降到了外皇城的學雍內。
青瓦灰牆,白石甬道,再加上幾座錯落有致的屋宇,這就是學雍的全部景觀,一面鏤空花牆將其分割成兩半,前院是供學生上課的地方,朗朗讀書聲不絕於耳,後院是老師處理學務的地方,人跡罕至,一片靜謐。
裴元舒送走了前來宣旨的太監,轉身行至牆邊卻聽見那叢嫩黃色的金葉女貞在窸窣作響,扭頭望去,一個粉影突然從中間蹦了出來,嚇得他猛地往後一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待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之後頓時微微鬆了口氣,繼而又冒出了疑問。
「懷靈,你不在前院上課,溜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本來是要向先生請教功課的。」夜懷靈頓了頓,緩緩眯起雙眼,滿懷敵意地盯著裴元舒手裡的明黃捲軸,「沒想到先生說不教就不教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裴元舒登時哭笑不得:「為師哪裡說過不教了?只是眼下有差事在身,要辦完才能回來授課。」
「哦?什麼差事?」夜懷靈故意問道。
「你不都聽到了麼?皇上派為師前去靖州考察當地吏銓……」
「你少糊弄我!」夜懷靈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水靈靈的眸子瞪得滾圓,青蔥玉指直往他胸口招呼,戳得他是又癢又麻,「你當我傻還是怎麼的?什麼考察吏銓,分明就是派你去監視王爺姐夫的!」
裴元舒面色大變,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抬起手就捂住了那片瑩潤泛光的粉唇,四下觀望了一陣,隨後將她拖到角落裡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夜懷靈模糊不清地唔了幾聲,怎麼都掙不開那隻手,索性張嘴咬了下去,裴元舒痛得一縮,連忙撒手,尚未瞧仔細虎口上的牙印就聽見她怒氣沖沖地說:「我說錯什麼了你要這樣吼我?」
「你——」他噎了噎,濃眉擰成了死結,卻拿她毫無辦法,只得軟聲哄道,「是為師不對,不該吼你,但朝廷之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切不可妄言。」
夜懷靈哼了哼,嬌若鶯啼,卻帶著幾分硬氣,「我哪裡妄言了?靖州那些官吏早就跟鄧家狼狽為奸了,有什麼可考察的?讓你去不是別有他意是什麼?」
「懷靈!」裴元舒聲音加重,充滿了警告的味道,「隔牆有耳,莫再多說了。」
「我偏要說!你難道真準備奉命去監視我姐夫不成?」
裴元舒閉了閉眼,滿臉無可奈何。
馬上就要下課了,再與夜懷靈這樣糾纏下去搞不好真要被人聽見,到時就麻煩了,可她偏偏又是個倔性子,若不跟她說清楚只怕今天都別想離開這,思及此,他長聲一嘆,凝視著她的雙眼緩緩說道:「也不能完全這樣說,畢竟靖州是個龍潭虎穴,多一個人多一分把握,能協助王爺把事情辦好才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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