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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參橫,夜色已深,楚驚瀾坐在圓桌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正準備起身去休息,裡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他眸心一跳,疾步踏入了內間,發現夜懷央丟了魂似地坐在床上,嬌容蒼白,渾身被濕汗浸透。
「怎麼了?」
楚驚瀾在床沿坐下,那隻裹滿繃帶的手霎時進入了夜懷央的視線里,她怔怔地盯著,隨後把頭埋進了他懷裡,抱著他的腰不肯鬆手。
「我做噩夢了。」
夜懷央沒有說夢的內容是什麼,楚驚瀾也沒有問,只輕聲道:「沒事,睡吧。」
「你陪我。」她悶聲說道。
楚驚瀾默然除靴上床,似一道屏障般穩穩地睡在夜懷央身側,讓她那顆噗通亂跳的心歸了位。
他沒有出事,夢裡不過虛驚一場。
夜懷央汗意漸收,也合衣躺了下來,心裡卻忍不住想起白家襲擊她的那一次,即便受了傷,可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豈抵得上今天的萬分之一?她根本無法想像若是那支箭扎在了楚驚瀾身上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或許已經六神無主,萬幸他武藝高強,化解了這場劫難。
黑暗中,楚驚瀾低緩如水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以後不要再這麼做。」
她沒聽出其中隱藏的那一絲淡淡的柔情,只緊抿著櫻唇,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因為她知道,若碰到下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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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交鋒
立冬這天,他們終於到達了靖州首邑錦關城。
北方的十一月已經開始下雪了,又潮又冷,錦關城坐落於山脈匯集之處,長年被寒氣籠罩,自是比其他地方還要冷上三分,所以剛到這裡沒多久楚驚瀾的舊疾便有復發之勢,不過既已深入敵營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顧不上這個了。
他們初來乍到,岐陽王擺出的排場可不小,十里儀仗,百步紅綢,還有層出不窮的鮮花和煙火,怕是皇帝駕到也莫過於此,簡直做足了表面功夫。待他親自將他們送到居所之後還盛意拳拳地邀請楚驚瀾參加晚上的接風宴,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來了個權勢滔天的大官,才讓他如此挖空了心思來討好。
旁人的議論暫且不提,接風宴還是要去的,畢竟鄧天貫演的這齣戲剛開始,楚驚瀾上來就砸場子也不好,更何況有些東西要時間長了才能露出破綻,不妨先跟他虛與委蛇一番。
不過令楚驚瀾意外的是夜懷央主動表明了不想去,要知道自從他的手傷了之後她就變成了黏人精,每天盯著他的飲食作息不說,連他洗澡都差點跟了進去,說是怕他不能自理,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楚驚瀾自然不會以為她會乖乖地待在府里,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天不早了,你還想去哪躥?」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夜懷央彎唇一笑,老老實實地交代道,「夜家在錦關城也有農田商肆,我去見一見總管,順便多了解些這裡的情況。」
「帶著影衛去。」楚驚瀾扔下這句話就去更衣了,夜懷央怔了怔,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臉上閃動著寶石般的光澤。
酉時初,兩人一起出了門,一個朝岐陽王府而去,一個朝夜家錢莊而去。
作為錦關城中最富麗堂皇的府邸,去過的人都說其奢華難以描述,可當楚驚瀾和裴元舒踏進大門之後見到的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景致,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跡。
筵席設在前廳,洋洋灑灑地擺了數十桌,坐在席上的都是靖州叫得上名號的官員,楚驚瀾昂首步入堂內,岐陽王連忙走下台階相迎。
「臣鄧天貫參見王爺。」
周圍一圈人跟著山呼千歲,楚驚瀾淡淡地說了聲免禮就入座了,裴元舒也跟著坐在了他的左下方,歌舞開始的一剎那婢女們端著菜餚魚貫而入,接風宴正式開始。
在這嚴寒的北方做許多事情都免不了要喝上一杯酒暖身,宴客更不例外,將將開場鄧天貫就端了杯酒來敬楚驚瀾,舉止間甚是恭敬,仿佛景仰已久。
「臣許久前聽聞王爺回朝,一直想去王都拜訪您,無奈俗事纏身始終不得空閒,所以未能成行,沒想到王爺竟奉命來靖州考察,真是緣分使然,不談別的,這第一杯酒定要先敬王爺千里跋涉之勞,王爺,我先幹了!」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那酒烈性十足,他卻涓滴不漏,看起來甚是豪氣干雲,下頭的人群里已隱約有了叫好聲,然而楚驚瀾只是神色淡渺地看著他,並沒有要舉杯的意思。
「岐陽王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只是來的路上受了些小傷,不便飲酒,還望岐陽王見諒。」
鄧天貫面色微僵,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又跟沒事人似地笑了起來。
「王爺哪裡的話,既是有傷在身自然不該飲酒,是臣考慮不周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傷勢可有大礙?需不需要臣請幾個名醫來為您診治一下?」
楚驚瀾輕扯著唇角說:「只是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劫匪,小傷罷了,有勞岐陽王掛心。」
「那就好,那就好。」鄧天貫笑著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目中精光一閃而逝。
其實他早就從探子嘴裡得知楚驚瀾他們途中遇襲之事,就連刺客的身份也查得清清楚楚,幸好楚驚瀾沒有出大事,不然死在他的地界上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不過眼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既然楚驚瀾活著到了靖州,勢必要把他暗中屯兵鑄甲的事揪出來,若想瞞天過海,恐怕要費一番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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