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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是……要是哪天夜姑娘心意變了,也就拔腿走人了?」陸珩似笑非笑地說。
夜懷央正色瞅了他許久,忽然輕淺地問道:「不知在陸大夫眼裡怎樣才叫長情?為了一個不知還會不會回來的男人頂住壓力六年不嫁人,受盡他人恥笑,這種算不算?」
陸珩臉色罕見地僵了僵。
「陸大夫怎麼不回答我?」
陸珩回過神來,面容籠上一層陰影,帶著些許冷酷的氣息,「夜姑娘,依陸某看來這些事情就跟話本里的片段或說書人嘴裡的傳奇一樣,聽完笑笑就罷了,若把它當真未免太愚蠢了。」
夜懷央知道陸珩又在拐著彎兒罵她,也不計較,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那我也沒見大夫你笑啊?」
陸珩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還不進來。」
門的另一邊傳出了楚驚瀾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瞬間打破了外頭的僵局,夜懷央一隻手推開門,轉身之前又看了陸珩一眼才走進書房,陸珩佇立片刻,面色逐漸恢復如常,旋即也抽身離去。
房內。
一壺清茶,半爐紫煙,放在方桌上裊裊生香,窗子向陽的那面放下了竹簾,遮去泰半陽光,滿室僻靜而清幽,格外沁爽宜人。
楚驚瀾就坐在案牘前寫字。
回朝這半年來他一直賦閒在家,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練劍,軍政之事看似不沾手,情報卻在不動聲色間盡數匯入瀾王府,任他挑絲撥線,滴水不漏。
夜懷央知道他在忍,也在等,終有一天會要重回朝堂。
為了配合楚驚瀾,她把天棲樓的人全都派出去監視王都的大小官宦了,再細小的情報都不放過,這樣才會在危險來臨前做出及時應對。同時,兩人之間也養成了一個習慣,每隔半月便會交換一下情報,所以她今天才會來書房。
話還沒說,夜懷央眼尖地看到了一張花箋,信手抽來一看,頓時柳眉倒豎。
「她又約你進宮做什麼?」
每次她一著急敬稱就不知不覺消失了,楚驚瀾也沒抬頭,只淡淡道:「本王看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王爺哪裡看我了?」夜懷央不以為意地哼了哼,隨後把花箋放回了桌案上,「您準備去赴她的約麼?」
「那天本王恰好要進宮面見太后,抽不開身。」
「不如我替您去會會她?」
楚驚瀾抬頭瞥了她一眼,道:「你又想幹什麼?」
「演了這麼多場戲也該落幕了,我正愁沒機會她就送上門來了,何況在這個情況下約您進宮多半有詐,以防危險還是我去吧。」
夜懷央趴在桌案一角,拿著筆在宣紙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畫著,神色輕鬆而愜意,仿佛談論的只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小事。楚驚瀾與她共用著硯台,不知在寫些什麼,但在她說這話的時候筆鋒頓了頓,龍勾鳳折般的字跡頓時染上了墨點。
「事非兒戲,宮中亦非你所能掌控的地方,不許去。」
夜懷央立刻三指並立作發誓狀,「我保證不會亂來的,您就讓我去嘛。」
楚驚瀾沒理她,顯然無可商量。
見狀,夜懷央只好無奈地撇撇嘴說:「罷了,不去就不去,這是這半個月以來天棲樓的簡報,我放這了。」說完,她把手上拿的卷宗擱在了桌子上,然後福了福身就走了,甚至沒像平時那樣多討論幾句,楚驚瀾盯著她離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三天後。
內皇城西南角的一座宮殿裡,一個身穿橘色宮裝的婢女正在來回踱步,神情略顯不安。
「娘娘,已經到時辰了,瀾王還沒來,您說會不會是紅姑消息沒送到?」
白芷萱撥弄著桌前那壺綠茶,眼神凝滯,語氣極為篤定,「再等等吧,紅姑做事向來穩妥,不會出差錯的。」
話剛說完門就被人由外向內推開了,一抹麗影站在外頭,漾著輕笑對她道:「大半個月未見,貴人可還安好?」
白芷萱驚疑不定地問道:「怎麼是你?」
「貴人還想是誰?」夜懷央不請自入,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王爺今天不會來見你,以後也不會,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怎麼,你還成了他的管家了?別忘了那天他在含章宮是怎麼對待你的,你一門心思地單戀著他真不嫌累麼?」白芷萱輕蔑地勾著唇,同時悄悄示意杏兒關上房門。
「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這種薄情寡性之人又怎能理解得了?」
「你——」白芷萱氣噎,目光觸及她眼前那杯茶又勉強忍了下來,「那你來做什麼?本宮沒話跟你說。」
夜懷央搖晃著杯中的綠葉,將將入口卻停了下來,就那麼懸在唇邊,眼睛卻牢牢地盯著白芷萱,片刻未移。
「我倒有話想問問你,這茶里放的究竟是鶴頂紅還是鴆羽散?」
白芷萱面色大變。
夜懷央悠悠嘆了口氣,道:「若不是當年你們白家是先帝指給王爺的人,恐怕他也不會對你們那般信任從而中了招,就憑你這點小伎倆還想再殺王爺一次,是不是有點太低估我們的智商了?」
白芷萱被她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銀牙咬死,旋即斷然喊道:「杏兒!」
一把匕首霎時架到了夜懷央脖子上。
「夜姑娘,既然我們殺不成瀾王,殺了你也算削弱了他的勢力,你要怪就怪自己過於托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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