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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近來可有參奏過?」楚驚瀾冷不丁地問道。
「沒有,微臣最近……」裴元舒再度梗住,總不能說他最近被夜懷央要挾著幹著干那,沒時間管別的吧?可要他騙人也實在有些為難,就在他抓耳撓腮地想著措辭之時,楚驚瀾又說話了。
「今時豈同往日?」
裴元舒愣了愣,臉龐陡然亮了起來。
對啊!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這次他替御史台攬了個大功勞,雖說官職未曾變動,但皇帝及長史都是看在眼裡的,御史台亦重獲重視,料門下省的人再也不敢隨隨便便把他的摺子駁回來了,撥款賑災或許有望了!
他立時垂首斂袖,朝楚驚瀾長長一揖,感激道:「多謝王爺指點!」
「免了罷,西北官宦尸位素餐已久,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本王也只是想看看他們能落個什麼下場。」
裴元舒張著嘴不知該如何接話,想了半天,再次朝楚驚瀾行了個禮,動作之大讓唐擎風都不免側目。
「王爺,恕微臣先行告退。」
說罷,他急急忙忙地離開了房間,順著水廊外的台階一路疾行,中間還差點摔一跤,萬幸平安到達岸上,唐擎風望著他那渾似屁股著火的模樣,莫名被戳中了笑穴。
「王爺,您說岳大人怎麼收了這麼個笨學生?」
「他僅憑夜懷靈一句話就判斷出是夜懷央設的局,還暗中說服御史台長史替他呈上白行之的罪證,談何愚笨?只是心性耿直,尚不習慣以權勢謀取利益罷了。」
唐擎風瞭然地點了點頭,道:「或許也與岳大人平日不談政事有關,不知道夜懷信入了他門下,將來是否也會像裴元舒這樣?」
楚驚瀾冷哼一聲,再度回身望向湖面,比賽已經開始,數十支龍舟如離弦之箭般射向了交錯的水道中,鼓聲震天,紅綢迎風招展,一片熱火朝天之象。
唐擎風見他不出聲,自顧自地說道:「有夜姑娘這樣的姐姐,弟弟想必差不到哪去,說來剛才上來的時候夜姑娘裝得可真像,就像完全不認識王爺似的……咦?那不就是她?」
楚驚瀾微一側眸,夜懷央果然就在三層樓之下的拐角處。
游龍水廊因是按照龍形修建,所以有一邊的兩隻龍爪是突出在水面上的,盡頭還修了個小斜坡,直通湖中,近可餵魚戲水,遠可乘涼觀瀾,格外別致,夜懷央就站在上面,像是在與人說話。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屋檐下站著的另一個人會是白芷萱。
「貴人這般模樣,倒教我不知該恭喜還是惋惜了。」
夜懷央翹著粉唇看向白芷萱,只見她一身粉黛宮裝,腹部微微隆起,珠釵滿鬢,妝容精緻,一如既往的美艷絕倫,只是面色有些憔悴,不知是因為家中遭逢變故還是懷孕所致。
「夜懷央,本宮當真是小看你了。」
白芷萱眼中覆上重重陰霾,似要將她吞沒,她卻隨性地背過身去掬水戲魚,絲毫沒將白芷萱放在眼裡。
「貴人小瞧的人多了,又何止我一個?」
「本宮知道你說的是誰。」白芷萱冷笑,溢出幾分狠厲之色,「夜懷央,你為了踩著白家上位真是不擇手段,居然還敢跟他合作,本宮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只要皇上知道了,定教你夜家上下死無葬身之地!」
「貴人真是忘性大,現在皇上懷疑的可是你們白家。」夜懷央一派輕鬆地說著,手裡的小絲網已經撈起了好幾尾魚苗,又都給放了,反反覆覆也不覺得乏味。
「本宮會向皇上證明是你乾的!」
「我可沒逼著白行之賣國求榮,也不能拿著刀威脅王爺派人去救他,敢問貴人要如何證明?」夜懷央回身一笑,盯著她的腹部意味深長地說,「我若是貴人,才懶得去計較那些無力回天的事,當一心一意護好腹中這塊肉才是。」
白芷萱倏地捂住肚子,滿懷戒備地問道:「你想幹什麼?本宮懷的可是龍種,你膽敢動他一分一毫,皇上定不會放過你!」
夜懷央拍手起身,順便將絲網擱到一邊,緩緩靠近白芷萱低聲道:「貴人放心,我沒您當年那麼喪心病狂,連王爺麾下重臣家的幼童都不放過,只是我不動不代表皇上不會動,您可記得要防著點。」
「你胡說!皇上怎會對他的親生骨肉下手!」
「親生骨肉?」夜懷央挑起眉梢,鳳眸中泛著幽光,猶如不見天日的深海,「貴人侍君六年皆無所出,如今王爺一回朝您就懷孕了,您猜皇上會怎麼想?」
「你血口噴人!」白芷萱氣得臉都白了,揚起手就要打夜懷央,被她堪堪架在了半空中,絲毫動彈不得。
「您又錯了,我只不過是利用皇上的疑心病而已,您和皇上若是情比金堅,又何須懼怕這些謠言?」
「你——」
白芷萱肚子一陣絞痛,不由得彎下了腰,胸中怒氣愈發難抒,只能憤憤地盯著夜懷央,恨不得將她扒皮拆骨,撕成碎片。夜懷央瞧著她這副儀容盡失的模樣,心中似被一場暴雨澆過,暢快淋漓。
「這就覺得痛了?你可知當初宸妃娘娘飲鴆自盡時,疼痛幾近噬骨?可知王爺被你們白家的殺手逼到墜崖,至今每逢陰雨天膝蓋就會隱隱作痛?你所受的這一點連十之一二都沒有!」
白芷萱隱約察覺出了什麼,抖著手指著她說:「原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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