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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驚瀾見她扶了扶腰,似不堪重負,連忙摟著她進了帳篷,月牙端著托盤尾隨而入,直至帘子被放下遮了個嚴實,再看不見裡頭的光景,外頭圍觀的士兵才重新動了起來,只是神色都十分詫異。
在北地六年,何曾見過這樣的王爺?那人究竟是誰,能讓王爺如此寵到了骨子裡?
這些疑問悄悄在軍中傳開了,兩人渾然不覺,在小小的帳篷里享受著難得的共餐時光。
「怎麼樣?好吃嗎?」
夜懷央頭一次下廚,迫切地想知道合不合楚驚瀾的口味,他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可沒過一會兒又發出了疑問:「你以前都不會做菜,怎麼突然做得如此有模有樣?」
「這幾個月閒著便尋了些菜譜來看。」夜懷央輕描淡寫地說著,月牙卻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王爺,小姐從濯鹿台上摔下來的時候差點流產,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前些天才能下地,這些書都是她精神好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都翻了好幾遍了。」
「多嘴!」夜懷央瞪了她一眼,回過頭再看,楚驚瀾的臉色已經變了。
「這麼嚴重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他扶正她的身體,目中浮起隱憂,「還有哪裡不舒服?我讓陸珩來給你瞧瞧。」
「我沒事,就是比平常嗜睡,更容易累,但這都是正常的懷孕症狀,你別擔心。」
話是這樣說,可楚驚瀾哪能不擔心?他低頭看了看她微微鼓起的肚子,眸光愈發暗沉,忍不住摟她入懷,呼吸聲一下下噴灑在她耳邊,顯得格外沉重。
最艱難的時候她獨自一人捱過去了,回到他身邊時孕期已過一半,只報喜不報憂,而他也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竟忘了她當初受過多少折磨,上刑、跳崖、保胎……還有那些他來不及問的,想到這他就再也咽不下一口飯。
「都是為夫不好,沒能保護好你。」
夜懷央掩住他的唇,目光炯炯,宛若清波,一點一滴融進他漆黑的眸子裡,驅散了陰霾。
「會突然發生這種事誰都想不到的,你已經把我保護得很好了,就連寶寶都知道,你是我們身前那道最堅硬的壁壘,你看他昨天動得那麼歡,還不是因為曉得回到爹爹身邊了他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楚驚瀾眉頭鬆了又緊,顧不得再自責,略顯急躁地問道:「他動你可會不舒服?」
夜懷央嬌柔一笑:「不會,他還小,力氣很輕的。」
准爹爹默默地呼出一口氣,扭頭瞥見桌上那些吃食,又正色叮囑道:「以後這些瑣事你少操心,乖乖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見到你,我什麼都好了。」夜懷央伸手勾住他的頸子,並送上一個甜蜜的淺吻,「王叔,我好想你。」
楚驚瀾把她按進懷裡低嘆道:「為夫也想你。」
這段日子他都不知是如何過來的,渾渾噩噩,思念成災,靠著那些短暫的幻覺才支撐至今,如果說先帝和宸妃的離開帶走了他的感情,夜懷央的死就是把他整個人都掏空了,身體一日一日地頹敗下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喪失了任何感覺。
情之一字,始知**蝕骨。
摩挲著她溫熱而柔軟的身體,楚驚瀾前所未有的滿足,但手頭還有事情要處理,他只好把她放開,柔聲說道:「一會兒我還要去軍帳與你大哥他們議事,你再睡個回籠覺,中午我回來陪你吃飯。」
夜懷央乖巧地點頭。
帳外風雪肆虐,帳內炭火正旺,躺在有他氣味的床上夜懷央睡得格外安穩,毫不在乎身處戰火前線,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無須孤軍奮戰了,楚驚瀾會為她擋下一切風雨。
不知睡了多久,外頭忽然有些吵吵嚷嚷的,她懷孕之後素來淺眠,一下子就被弄醒了,本以為是楚驚瀾回來了,可聽清楚那是個尖厲的女音之後,她頓時冷下臉來。
我不去找你,你倒搶著送上門來,也好,今日先跟你算算這筆帳!
她撐起胳膊坐了起來,朝外頭揚聲喚道:「辭淵,讓她進來。」
話音甫落,一抹鵝黃色的身影猛地沖了進來,方才與守衛拉扯的狼狽還未褪去,在見到夜懷央的一剎那頓時面露驚恐,連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妖怪……你是妖怪!」
夜懷央起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不疾不徐地咽下才道:「數月未見,孟姑娘怎麼信起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了?」
孟忱因為她的走動已經退到了帳篷邊緣,臉色慘白似鬼,指著她的手不斷發抖:「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怎麼可能還活著?你肯定是妖怪!我要撕了你的皮,你休想再迷惑王爺!」
說著,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後腳一蹬就撲了過來,月牙反應極快,伸出手臂攔在她身前然後腳下倏地橫掃而過,只聽咚地一聲,她正面著地,差點摔斷了鼻樑。
辭淵教的這招還真好使。
月牙哼了哼,又將她拖遠了些,保持在相對安全的距離之外。
「我不但還活著,我腹中孩兒也安然無恙,孟忱,你是不是很失望?」
夜懷央刻意挺了挺肚子,教她看見那圓潤的弧度,果不其然,孟忱前一秒還痛得吱哇亂叫,這下徹底呆住了,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肚子,像是見了鬼一樣。
「你說……王爺若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還差點害死了他的孩子,會怎麼處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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