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夜懷信一路火急火燎地衝到南院,未經通傳就推開了臥室的門,彼時夜懷央正坐在搖椅上喝藥,見是他回來了,頓時露出笑靨。
「信兒,何時回來的?怎麼都不差人提前……」
話未說完,夜懷信已大步邁過來攫住她的雙肩,寒氣撲面而來,夾雜著跋山涉水的風塵,扎得臉微微發癢。
「姐,你傷到哪裡了?快讓我看看!」
夜懷央輕蹙蛾眉,靜默了片刻,見他面色越發著急起來才朝自己肩膀努了努嘴,夜懷信順著她的動作望去,霎時如著火般縮回了雙手,惹得夜懷央笑個不停。
「你還笑……月牙,快給她看看!我剛才是不是碰著她傷口了?」
「我沒事,瞧你小題大做的,我有那麼不結實麼?」夜懷央嗔道。
夜懷信拿她沒轍,胸中怒火卻是越燒越烈,只見他重重一揮袖,微涼的嗓音似風刃般划過耳簾:「我還真是小瞧他白氏了,祖上到底是草莽出身,做起事來能動刀子絕不用腦子,大哥前腳剛走他們就敢動你,真當我夜家沒人了?」
「怪我放鬆警惕了。」夜懷央嘆口氣,微微支起身子說,「那人將刺殺王爺的任務交給他們白家就是看中其狠辣,所以當他們知道觀潮之事是我一手策劃時便直接衝著我來了,這也屬正常,值得慶幸的是,白芷萱以為我單純是想趁此機會對付白家,完全沒有懷疑我和王爺有所來往。」
「值得慶幸的是你安然無恙!」
夜懷信瞪著她,火氣又涌了上來,似在怪她滿腦子都是楚驚瀾卻不為自己著想,見狀,邊上站著的月牙連忙奉上了熱茶,道:「八少爺,您喝口茶消消氣,這也奔波了一天了,有什麼事坐下再說。」
說完,她順手也給辭淵遞了杯茶過去,想讓他暖和暖和身子,他卻不接,單膝跪地向夜懷央說道:「天棲樓護衛小姐不力,屬下這便回去懲治他們。」
夜懷央擺擺手道:「不怪他們,本就以少敵多,他們已經盡力了。你也起來吧,一會兒回去好好休息,嶺南之行辛苦你了。」
辭淵還未說話,夜懷信卻不願意了,挑著眉頭問道:「姐,你光知道慰問辭淵,怎麼不問問我辛苦不辛苦?」
「我哪裡敢問?八少爺不是還生著我的氣嗎?」夜懷央閒閒地瞅著他說。
夜懷信一噎,本欲服軟,想到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怎麼也不能讓夜懷央就這麼對付過去,於是又板起臉不說話了。夜懷央見狀,掀開薄毯就要起身,只是動作稍顯吃力,夜懷信一眼瞟過來,連忙扔下茶盞去扶她,待她站定後才擰著眉問道:「又幹什麼去?」
「去書房,等你氣消了我再回來。」
夜懷信臉都綠了,剛想把她按回椅子裡,忽然記起她身上有傷,雙手再不敢亂動,只輕攬著她呵斥道:「外頭天寒地凍的,你又穿得如此單薄,去什麼書房?」說著,他突然偏過頭沖月牙發難,「月牙,你平時就是這麼照顧你家小姐的?」
月牙知道夜懷信這是找台階下呢,遂忍著笑躬身請罪:「是奴婢伺候不周,請八少爺責罰。」
「免了,本少爺沒心情罰你。」夜懷信隨手一揮,又回過頭去看夜懷央,她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皮膚白皙而透潤,呼吸間,頰邊的絨毛微微顫動,似風中的蒲公英,只是臉蛋明顯瘦了一圈,不知有多惹人憐惜。
心智堅韌又如何?行事穩重又如何?她始終只有十八歲,是他們夜家的寶貝,他容不得任何人傷害她。
「坐下吧,不是還沒聽我匯報嶺南的事麼?不想知道我帶什麼回來了?」
夜懷央淺笑道:「原先是想的,後來你斷了來信,我每天便只想著怎麼跟大哥交代了。」
夜懷信哭笑不得,一方面因她的掛心而感動,一方面又氣她把自己當小孩,情緒拉扯間,方才那一腔戾氣倒是全數散去了。
「我不過比你晚出來幾秒,你這家長的姿態倒是擺了個十足。」夜懷信抽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單手向後一揚,「辭淵,把東西拿來。」
辭淵立刻從懷中掏出幾封信件遞到他的手上,他隨意拆了一封給夜懷央看,她粗粗瀏覽至末尾,看見那枚鮮紅的方形印鑑,頓時喜上眉梢。
「這是……」
「這是白行之跟夷族藩王的來往信件,上面寫了他們的交易細節,還有涉及的官僚及雙方印鑑。」夜懷信頓了頓,又略帶得意地說,「另外,我走之前已經讓人透了口風給嶺南守將常欣,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參奏白行之的摺子就會送到王都了,屆時內外夾擊,就算他白行之舌燦如蓮也莫想脫罪!」
「他害常欣損兵折將,飽受百姓責難,眼下常欣獲悉此事,定會與他拼個你死我活,有了這個馬前卒,我們只需在關鍵時刻補刀即可。」夜懷央放下紙箋,眼中滿是讚揚之色,「信兒,做得好。」
「你交代我的事還能辦砸了不成?」夜懷信斜眼瞅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盡顯傲意。
「那不如送佛送到西,下午幫我去學雍接靈兒回來吧。」
夜懷信愣住,不解地問道:「這跟接靈兒有什麼關係?」
夜懷央將紙箋折好塞入信封之中,又放回他手裡,意味深長地說:「大哥是關中統帥,大伯身為軍器監監正,各位堂兄多任閒職,無一與諫議有關,你準備讓誰去呈這幾封信?」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