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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崢河沉吟須臾,道:「皇兄所言極是,正所謂以不變應萬變,我們要成為掌控局勢的這一方,不能讓他們占儘先機。」
「可就算臣與郡王分開,尚有一城無人領攻,陛下,您不是打算……」
夜懷禮唯恐楚驚瀾會說出御駕親征四個字來,都忘了身為臣子的禮數,就這麼屏住呼吸看著他,他瞭然一笑,徐徐道:「國舅忘了,春季科舉選拔了不少青年才俊上來,武狀元衛瑭既武藝高強又飽讀兵書,或可一用。」
是了,他怎麼忘了這一茬,朝廷現在已經吸收了不少新鮮血液,不再是去年楚驚瀾剛接手時無人能用的局面了。
夜懷禮垂下頭道:「是臣疏忽了。」
「無妨。」楚驚瀾擺了擺手,對他們二人道,「不過畢竟實戰經驗不多,又是第一次領兵,你們要嚴加規導,以免出了岔子。」
「臣省的。」
人已定下來,剩下的就是有關物資配備的問題了,稍後他們又仔細地討論了一會兒,直到徹底敲定之後幾人才告退,臨走之時楚驚瀾特地叫住了夜懷禮。
「你去央兒那裡看看罷。」
夜懷禮眉頭微微一動,道:「臣知道了。」
往年都是夜懷央送他離家,這次她身體不好無法相送,必定要彆扭一陣子,為了讓她安心,他是該去跟她告個別。
思及此,夜懷禮調轉方向朝太極殿走去,身形如風,留下水墨般的淡影。
他這一去還真是找對了時候,夜懷信剛好也在這,月牙把他領進殿內的時候兩人正圍在搖床邊逗楚襄玩,細細聽去,對話簡直讓他哭笑不得。
「哎?他怎麼朝我懷裡撲?」
「襄兒,娘在這裡,那個是舅舅,別認錯了!」
夜懷禮的臉頰抽動了幾下,隨後掀起珠簾走了進去,果然看見楚襄攀著搖床晃晃悠悠地朝夜懷信那邊爬去,夜懷央把他抱回來坐好,沒過幾秒又開始蹬腿,簡直鍥而不捨,若論活潑好動恐怕整個夜家都沒他這樣的。
很快夜懷央就放棄同他講道理了,乾脆把他往夜懷信懷裡一塞。
「那你去吧,聞聞他有沒有娘香。」
楚襄咯咯直笑,用剛剛吃過的小肥手去抓夜懷信的鼻子,口水沾了他滿臉,他狼狽地閃躲著,楚襄反而更加興奮,又留了一串晶瑩在他的衣襟上,他欲哭無淚,只得向夜懷央求助。
「姐,快把他抱走,求你了!」
夜懷央這甩手掌柜當得甚是開心,不但不幫他還佯裝無奈地說:「誰教你跟我長著同一張臉?沒辦法,等他玩夠了的吧。」
「那我就沒法出去見人了!」夜懷信手忙腳亂地扯下那隻肥手,一抬頭看到了夜懷禮,霎時眼睛一亮,「大哥,救我!」
夜懷央詫異地回過頭去,看見那道英挺的身影頓時喜笑顏開。
「哥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和襄兒。」夜懷禮說著走到了搖床邊,素來冷峻的面容竟顯出一抹慈愛來,「襄兒越來越調皮了。」
「就是呢,大哥快幫我好好教訓一下他。」
說完,夜懷央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楚襄挪到了夜懷禮手中,他連忙攏住,只覺得懷裡像是多了個沉甸甸的小肉球,比平時握的劍還重,仔細打量,紫色對襟小衫下頭都快遮不住了,肚子上那圈白花花的肉已經露了一半出來,煞是好笑。
偏偏楚襄也由他這麼看著,完全不像剛才那麼鬧,只是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手,偶爾抬起白嫩的小臉瞅著他,又圓又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牽動細長濃密的睫毛,愈發顯得玉雪可愛,讓人疼到了心坎里。
夜懷禮突然就想起小時候的夜懷央了。
她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八歲了,正是什麼都懂一點的年紀,看見自己母親的肚子慢慢脹成球又突然癟了下去,接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粉糰子就來到了他面前,其中一個睜開眼就對他笑,雖然皺皺巴巴的,但他立馬就喜歡上了。
後來那個粉糰子漸漸長大,會走會蹦了,越發愛粘著他,軟乎乎的小身體總往他懷裡蹭,也很沉,就像現在的楚襄一樣。
真是時光如流水,粉糰子都生了小糰子了,若說他有什麼無法滿足的,那一定是楚襄的長相了——全被那男人帶跑了,一點兒沒遺傳到央兒。
儘管如此,他還是喜歡得不行。
「襄兒,這是大舅舅,認不認得?」
夜懷央引導著他,他歪著頭瞧了半天,忽然咧開沒牙的小嘴笑了,還把濕乎乎的手指頭往夜懷禮嘴邊送,像是要給他吃似的,夜懷央登時醋意大發。
「娘平時要吃你都不給,偏給舅舅吃!」
夜懷表面上無奈,心裡卻樂開了花,抽出一隻手摸了摸楚襄的腦袋,道:「襄兒乖。」
說罷,他抱著楚襄在旁邊坐下,楚襄好奇地玩著他腰間的配飾,不吵不鬧,於是幾個大人聊起了正經事。
「央兒,你的腰怎麼樣了?」
夜懷央淺笑道:「已經好很多了。」
又來了,每次問她都說好,可這吃藥綁束帶也有小半年了,不知道還要弄多久,看她抱楚襄都很費勁,一舉一動也沒從前靈活,夜懷禮的心實在揪得難受。
她以為他不知道,當年就是為了要給他買生辰禮物才不小心被白蓮教拐走的,自此落下了病根。
夜懷禮胸中鬱郁,夜懷信並沒有察覺到,反而奇怪地問道:「大哥,你不是跟陛下他們商議軍機要務去了?怎麼有工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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