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0章
林羨魚覺得這事再正常不過了，說到底東方棋和柳衍冬又不是聖母，怎麼可能真的對柳家毫無芥蒂？
而東方棋被林羨魚安慰之後，感覺也好多了，其實她一直覺得這種想法挺陰暗的，畢竟不孝可是一項非常大的帽子，不過就算如此，東方棋對於予取予求也沒有什麼興趣。
當初在慶王府東方棋還是標準的孝順媳婦，結果換來不過是變本加厲，而且趙清泉總是勸自己忍讓。
如今柳衍冬和爹娘關係還怎麼惡劣，東方棋可沒有興趣去勸柳衍冬放下過去，重新當什麼孝子，哪怕他爹娘後悔了也一樣，後悔不過是因為柳衍冬娶了自己罷了。
後面東方棋又和林羨魚聊起了其他話題，尤其是關於千金樓還有小學堂的事，她們聊了不少，林羨魚雖然已經很少管事了，但是大家默認重要的決策都會找林羨魚商量，而在各種重要的決策上林羨魚也從來沒有犯過錯。
因為趕得急，所以第二天傍晚就到了景陽城柳家，不過林羨魚卻沒有打算住在柳家，也沒有打算住客棧，而是去了林家的宅子，雖然說已經不怎麼有機會住，不過依然有林家的老人將宅子打理的僅僅有條，而且林家在景陽城的產業也依然不少。
這次林羨魚回來，並沒有大張旗鼓，所以也不打算做過多的應酬，除了柳家一定要去，她還打算去一趟虹橋鎮的蘇家，畢竟她娘還有些惦記那對庶出的雙胞胎孩子蘇子清和蘇子瑩，雖然委託了其他人看顧著，而且他們的娘親也聰明人，應該不會有差錯。
但是林夫人聽說林羨魚要回去，還是委託她偷偷去看看，如果過的不好，或者養的不行，林夫人再想想要不要插手，雖然他們之前也去看過，但是每次大張旗鼓的，基本很難看出什麼名堂來。
雖然說林夫人更看重蘇青雲這個嫡出的侄孫女，但是畢竟是女孩子，而那對雙胞胎中蘇子清雖然是蘇元明庶出的孩子，但是到底是男孩，而且蘇家已經敗落的差不多了，林夫人有再多氣，也就散了，到底還是要保住蘇家一條血脈的。
林羨魚自然是答應了自家娘親，不過她也不覺得自家娘親聖母什麼的，畢竟蘇家也足夠慘烈了，如今只是希望兩個孩子過的好點罷了。
「娘子，弟妹，快進來給柳夫人看看。」
柳衍冬沒有喊娘親，依然是客客氣氣的喊柳夫人，林羨魚就知道柳衍冬住了那麼些天，也並沒有心軟了。
而在馬車上，林羨魚早就聽到過因為稱呼這種事情，柳家人和柳衍冬發生的衝突了。
「對了，書蘭呢？」
林羨魚忍不住開口問一句。
「弟妹，書蘭畢竟嫁人了，哪裡能夠一直呆在娘家呢，不過我估計她夫家知道你來了，只怕明天書蘭就該又出現在柳家了。」
東方棋開口說，對於柳書蘭的夫家顯然也沒啥好印象，畢竟那種勢利眼也是見識過的，不過柳書蘭過的還算不錯，她也不打算做什麼，畢竟只要自己和柳衍冬還認柳書蘭這個妹妹，柳書蘭的夫家就不敢對柳書蘭不好，這大概就是娘家的重要性。
「東方夫人。」
柳老爺開口說：「麻煩你幫內人看看。」
「帶我去吧。」
林羨魚對於柳老爺的態度明顯非常的冷淡。
不過柳老爺卻不敢說什麼，如果說從前林羨魚算是合作夥伴的晚輩，如今林羨魚可不是他能得罪起的，而且他也知道因為柳衍冬的關係，林羨魚對他並不友好，能夠念著舊情來幫忙看看已經算不錯了。
「說起來，還沒有好好謝過東方夫人，如果當初不是你，我也不會有小兒子柳向陽。」
柳老爺卻依然打算拉拉關係。
「那也是你運氣好，和我關係不大，如果我知道後面會發生這些事，當初我還真未必會這麼做。」
林羨魚十分冷淡的跟著柳老爺進入了房間，這房間裡有一股很濃重的藥味。
林羨魚皺了皺眉頭，然後才坐到了床前，開始把脈，這柳夫人明顯精力已經非常差了，臉色更是泛出一種不健康的青白色。
「這病能治，可是你們耽擱的太久了，而且之前你們給柳夫人開的什麼藥？庸醫誤人。用的也是虎狼之藥。」
林羨魚嘆了一口氣，如果這柳夫人剛生病的時候就找她，她或許能夠完好無損的治好，只是如今這瞎折騰，又耽誤了不少功夫：「只是，能治是能治，大概也只能保住性命，以後可能只能躺著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嘛？」
柳老爺開口問，而柳夫人聽到之後，更是激動，但是偏偏身體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
「我看看方子，還有這個庸醫是哪裡找來的？」
林羨魚皺了皺眉頭，但凡找一個靠譜點的大夫，也不至於拖成這麼嚴重。
「我……我……」
柳老爺吞吞吐吐的說：「路過的游醫，賣的藥據說能包治百病。」
「胡鬧不是。」
林羨魚一陣無語：「這你也信？」
「可是他表現的真的很神奇。」
柳老爺的話讓林羨魚無語了，這柳老爺好像當初放棄柳衍冬也是聽了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的閒話，說是柳衍冬和弟弟一起，可能會把弟弟帶偏什麼的，如今更是魔怔了。
「算了，反正我能做的就只是保住柳夫人的命，至於更多我愛莫能助。」
林羨魚開口說：「當然，如果柳夫人運氣好的話，或許以後可以稍微回復一些。」
「那能不能請李神醫……」
柳老爺還試圖再努力一把。
「我師父，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更何況就是我師父來，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的，你若是不相信我，我就離開就是了，反正我也是看我二姐姐的面子才來的。」
林羨魚冷冷淡淡的開口說。
「那麻煩你了。」
柳老爺嘆了一口氣，不過林羨魚卻發現柳老爺似乎沒有像想像中的那麼難過，不過這是柳家的家事，她也懶得管。
「我今天先給柳夫人做針灸，然後隔一天做一次，三天之後，再按照我開的藥服用就行了。」
林羨魚開口說：「你們先下去吧，給我留一個小丫鬟幫忙就行。」
柳老爺很快就讓人都離開了，自己也離開了，還順便把門給關好了。
「砰。」
可是林羨魚剛拿出銀針，衣櫃門就被十分粗暴的打開了，然後鑽出來一個小孩子。
「你別用針扎我娘。」
看著這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子，林羨魚哪裡不知道這是柳向陽，也不知道這柳向陽是什麼時候鑽到衣櫃裡的，這柳向陽看起來蠻不講理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對他娘親還是關心的。
「別胡說，這是大夫，給你娘看病的。」
柳老爺聽到裡面的響動，連忙進來將柳向陽拉走。
「爹，你看她這麼年輕，她怎麼會治病，你是不是聽了那個賤人的話，想請人來害我娘。」
柳向陽依然一副拳打腳踢的樣子。
「什麼賤人，那是安姨娘。」
柳老爺一聽之後，臉色就變了，林羨魚有些好笑，怪不得這柳老爺不咋傷心呢，原來是有了新人啊。
「向陽，是誰讓你來鬧事的？」
林羨魚看向柳向陽，柳向陽本來覺得這麼年輕，一定是個庸醫，但是當林羨魚看向他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個姐姐好平易近人，好值得信任。
「是丫鬟們說的，我在那個賤人院子裡聽到的。」
柳向陽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實情，林羨魚似笑非笑的看向柳老爺，看起來他這後院可不咋清淨，這是教唆著孩子來想趕自己走呢。
而柳老爺也是一陣青一陣白，更難堪的是，大兒子還在旁邊，不過他看了看柳衍冬，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受。
「還不快把少爺帶下去。」
柳老爺一開口，立刻有人將柳向陽帶下去了，而柳向陽還在拼命的掙扎，到是讓柳衍冬直搖頭，自己這個弟弟真是蠢，而東方棋更是生氣，柳老爺說的是將少爺待下去，而不是二少爺，說明在柳家已經下意識抹掉了一切柳衍冬存在的痕跡了，雖然她不在乎，但是還是替柳衍冬難過。
「好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想管，但是管好你的人，我不想再被人打斷，下次再有人對我無禮，我就直接離開了。」
林羨魚非常冷淡，不過柳老爺卻是連連道歉，然後走了出去，到是柳衍冬看到這一幕，心裡更是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依然是面無表情。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林羨魚總算完成這次針灸，推門出來。
「記得保持病人身體的乾淨。」
林羨魚說了一聲之後就說：「二姐，二姐夫，要不你們今晚就住我家吧，別住客棧了。」
「好。」
柳衍冬和東方棋都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從前他們也因為住哪裡的事和柳家人發生過爭執，最後東方棋選擇了住客棧。
「她沒事吧？」
柳衍冬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是他親娘。
「柳夫人情況真的不太好，大概率是只能抑制癱著了，而且柳老爺那態度，又有了新歡，你如果真的放心不下，最好找一個可靠的人服侍柳夫人。」
林羨魚到底還是提點了一句，因為剛才給柳夫人做針灸的時候，林羨魚就發現了，下人其實對柳夫人還是非常怠慢的，看起來乾淨整潔，但是實際上不少看不見的地方卻透出了傲慢。
「另外，你那個弟弟，其實也未必就無可救藥，如果你真的不想柳家來麻煩你，最好你那個弟弟最好能掰一掰，不過如今看起來卻是不太容易，反正我言盡於此，其他我就不多說了。」
林羨魚說完之後，就閉口不提了，而柳衍冬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反而是東方棋給林羨魚做了一個感激的手勢，人就是這樣，如果柳家一直不好不壞的，柳衍冬大概永遠都不會回柳家，柳家也不會來找他，但是如果柳家真的落敗，柳衍冬未必就能狠得下心了，畢竟柳書蘭還要靠柳家呢。
林羨魚回到景陽城的院子，還是有些感慨，這院子沒有變，但是林家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林家了。
不過等柳衍冬和東方棋歇息之後，林羨魚索性沒有睡，而是去了虹橋鎮，她還惦記這自家娘親的囑咐呢。
林羨魚到了虹橋鎮之後，發現蘇家還在原來的老宅子，那個新宅子早就沒了，不過儘管是老宅子，只住了母子三人，卻也十分寬敞，林羨魚也是之後第一次見到那對龍鳳胎，長的不太像，不過生的都不錯，畢竟蘇元明和孫姨娘都長的相當不錯。
林羨魚看了一圈，又打探了一圈之後，發現孫姨娘母子三人都過的不錯，因為林夫人放了話，所以他們雖然是罪人的家眷，但是也沒有哪個當面給他們難堪。
而且孫姨娘樣貌不錯，還年輕，但是她卻堅持守在蘇家，沒有任何改嫁的打算，更是讓大家都對她頗有好感，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但是卻一定會佩服這樣的人，覺得她人品不錯。
哪怕林羨魚知道孫姨娘是因為林家會每年給一筆撫養費，她也覺得孫姨娘是個聰明人，畢竟只要兩個孩子教養出色，林家多少會顧念幾分血脈之情的。
更讓林羨魚驚訝的是，這兩個孩子居然被教養的很好，剛看過的嬌生慣養的柳向陽比起來，那是好太多了。
看到這一切，林羨魚覺得當初蘇元明的嫡淒輸的真不冤，如果蘇元明和蘇子恆不作死的話，孫姨娘恐怕真能笑到最後，只是可惜了男人要作死，女人再賢惠也擋不住。
不過孫姨娘小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畢竟林家還是給了不少資助的。
現在唯一讓孫姨娘苦惱的就是，她找不到合適的先生給兩個孩子開蒙，因為正常的私塾都不會想收犯人的孩子，而且他們兩就算讀書了，也不能去科舉。
但是孫姨娘就是想讓兩個孩子讀書，畢竟只有讀書識字才能真正的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