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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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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夢城。
錢蘊從那臨夢城最大的財主家裡、後門、偷偷溜了出來。
財主的正房太太親自送的他。
「我走了。」錢蘊道。
大太太一把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心肝哩,你記住,八日後老爺出門,到時你再來,可別忘了我。」
錢蘊拍拍她後背道:「放心,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我若是那一灣湖水,你便是那水中月。若沒有了你,我這輩子都沒了美好風景。」
「心肝,你光嘴甜可不成哩,見不到我時可不許亂來。」大太太說著,把一塊玉佩塞在錢蘊袖子裡,「好玉哩,去當了,給自己買兩身衣裳。」
「你對我的心,我這輩子都記著。」錢蘊柔聲道,「下輩子還記著。」
倆人纏綿了一會兒,實在纏綿不下去了才依依不捨地告了別。
一出小巷,錢蘊就遇到了死黨趙可。
趙可衝著錢蘊擠眉弄眼一頓,道:「錢兄,科舉在即,不去博一把功名?」
錢蘊不屑一顧道:「功名?功名有如今這日子快活?」
「錢兄果然灑脫!」趙可笑道,「看來好事臨門。」
錢蘊掏出那玉佩,得意道:「大太太給的。」
「哎喲,真真是塊好玉!」
「去當了,晚上喝花酒去!」錢蘊道。
「那我就沾錢兄的光了。」趙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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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縣,童家。
「夢澤。」童老七坐在堂前,看著兒子童夢澤,「此次科舉為何不去?」
「爹爹。」童夢澤恭敬地站在下首,「孩兒讀書尚淺,文章還欠些火候。此次去考,若是不中,唯恐傷心之餘誤了讀書之功。所以孩兒情願再讀三年,待學問真的夠了,再求功名。」
「好。」童老七滿意地笑道,「想來讀書也正像我童家祖傳手藝---蒸饅頭,火候不到就出爐,難免生澀,你有此悟,為父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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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縣,韓家。
韓生出得門來,摸了摸袖裡的兩個大子兒,轉頭便去那燒餅攤買了兩個燒餅,一邊大嚼一邊從那十字街優哉游哉地過。
「韓老弟!」那字畫店趙掌柜見到韓生,坐在門口揚手叫道,「此次科舉,考不考?」
「考個屁!」韓生大手一揮頭也不回,「這世道沒救了!」
看著韓生遠去,趙掌柜冷笑,自言自語道:「考了這麼多年,終是把此人的心氣給磨沒了。讀書,讀書?讀書有什麼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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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王朝,皇宮,天工監。
莫墨坐在自己的台前,看著窗外陽光正暖,躺在椅背上,默默嘆了口氣。
又是一年的科舉。
說起來,自己也曾是榜眼出身。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榜眼,是狀元。
那年科舉舞弊,事後狀元被朝廷悄悄抓了,撤銷了狀元的名頭,所以莫墨也能算是狀元了。
曾經的莫墨,也想過,科舉高中,光宗耀祖的同時,當一個縣令城主也是好的,起碼可以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但誰也沒想到,混到最後,居然進了天工監。
皇上說他是做學問的人才,去哪裡都不如去天工監。
這話不錯,可是對一個讀書人來說,來了天工監,也就差不多相當於斷了前程。
大行王朝說,萬物皆有其理,不必求問鬼神。
而天工監,就是幫朝廷研究這個「理」的地方。
為何夏天熱而冬天冷;為何日出東方而不是西方?為何水在天冷時會結冰?什麼土壤適合種什麼種子?什麼藥材治什麼病?什麼磚最硬,什麼草有毒?雲高還是月高,是雲遮月還是月遮雲......
凡此種種世間道理,皆是天工監研究的範疇。
做學問自然是好事,但有時候莫墨會想,讀書人究竟該做學問,還是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在天工監的,可謂是這世上最聰明、最有學問的一幫人了。
但整日憂愁的,卻只有莫墨一人。
那白臉張白楓、醜女陳小姐,黑臉老李,這些人整日在天工監查閱各種書籍,搞出各種研究,皆是世上沒有的稀奇玩意兒,樂此不疲。
天工監共有百餘人,但除了最上面的監主,也就只有他們幾個有官職,而且這官職毫無用處,完全是個虛名。
說到底,天工監實際上聚集的,是天底下最好的讀書人、各種能工巧匠、大醫、算數巨匠。
他們可以查閱大行皇室的所有書籍資料,探究這世間所有的學問道理。
莫墨之前一直在想,這明明是亘古以來最有意義的職責,為何他卻常常感到不耐。
直到半年前,王朝給他們下了聖旨-----推良令,莫墨方覺得,若是做成此事,也算不虛此生了。
所謂推良令,就是讓天工監把人間種種學問匯聚成書籍成冊,醫學的有醫術、算數的有算書,甚至木匠也有木匠書、瓦匠也有瓦匠書,要涵蓋種種學問,然後在王朝各個城池推廣,讓所有願意學習之百姓,擁有真正的一技之長。
讓皇家之學,成為百姓之學。
這個推良令的促成,是天工監監主,足足花了十年時間跟皇上百官據理力爭,最終才爭取到的治國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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