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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周轉幾次寫信回家問問情況,收到的卻是兒時玩伴的回信,讓他和柳兮兮千萬不要回家,而是在外面保住性命,想辦法生存下去,因為他們已是各自家族獨活的人了。
於是,林雲和柳兮兮便在這雲夢縣活了下來。
若還是當年的太平盛世,林雲自當科舉功成、為官一任。可一下子到了亂世,便只成了「百無一用」的書生。
帶來的錢財很快花完,有凌雲之志的林雲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所長,想去尋死。柳兮兮卻懇求他一定不能尋短見,先人遺願也是讓他努力存活,亂世總有盡頭,或許將來大行王朝能捲土重來。林雲說眼前的飯食尚無著落,又談何將來?
林雲終究沒有尋死,柳兮兮那晚卻帶回來了錢。
很多錢,足夠他們活一兩年的錢。
不僅有錢,還有吃的喝的,上好的點心,上好的酒。
林雲問柳兮兮哪兒來的錢,柳兮兮不回答,讓他快吃。
林雲不吃,又問柳兮兮哪兒來的錢。
柳兮兮便一個字也不說了。
她哪裡來的錢呢?出門時她跟在自己身後,並未帶什麼錢財。這些天來,身上的首飾衣物,能賣的能當的,也早就一乾二淨了。
突然林雲就推開了一桌子的吃喝和錢物,笑道:「亂世,果然女人比男人值錢。」
這話讓柳兮兮哭出了聲,緊接著就跑出了門。
林雲坐在桌前生了會兒悶氣,才出門去追。
一夜沒找到柳兮兮,清晨遇上了擺攤賣雜貨的王伯。王伯聽說他找兮兮,才告訴他,昨天白天,那土匪城主來城裡搜刮,那時他不在,土匪看上了柳兮兮,便強綁了她去「城主府」......
林雲怔了怔,嘆道昨日我怎麼就不在呢!
王伯卻反問他,你在又怎樣?除了送命,還能怎樣?
林雲啞口無言。
他覺得,兮兮昨日受了土匪的辱,回來後又受了自己的辱,一定是尋死去了。
自己還是要找,找屍首。
但他沒想到的是,柳兮兮沒有尋死,而是直接去了青樓,當了青樓的頭牌。
在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林雲突然發現,這麼多年,自己當真一點也不了解兮兮。
站了好一會兒,也沒人來找林秀才寫信。但是街上的人卻慢慢多了起來,十字街好像有什麼熱鬧可看。
林秀才縮了縮手,晃晃悠悠地朝著人群走去。
圍觀的人很多,里三層外三層地,手無縛雞之力的林秀才只能站在人群最後往裡張望。原是一家新客棧開了張,本是喜慶的事兒,門頭上卻掛了快綠色的匾。
林秀才心中嘀咕:不知道這個倒霉掌柜的,為了這十字街的門臉,花了多少冤枉錢。
當初黃太子入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十字街的商戶統統趕了出去,霸占了整條街不說,還把一個個商鋪按照位置的好壞再行出售,非要有真金白銀買下鋪子,才能在此經商。地段最好的鋪子賣的越貴,那花的可不是現在雲土國發的紙錢,而是實打實的金子銀子!
眼前的這個鋪子,自打雲土國建立以來就沒開過張,實在是因為它位置太好要價太貴,十字街的街口,對面就是青樓!
林秀才有時候覺得黃太子這幫人實在不精明,進城先掃蕩一遍,已然把城中百姓壓榨了個七七八八,再把鋪子重新出售,商戶們又哪裡有餘錢來買?至於外鄉人,那怕是更加難得。附近的幾個城池都被各自的「義軍」占據,每個義軍都嚴密控制著城中人口,畢竟若是沒有了百姓,他們壓榨誰去?
若是讓林秀才取得這座城,他一定善待商戶,然後每年徵稅就是了,那才是細水長流的辦法,而不似這般涸澤而漁。
「讓讓,都讓讓!」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排開了人群,擠到了最前面。
此大漢造型獨特,腰間挎著把生了鏽的刀,一臉的橫肉不說,左眼已沒了眼球,只留下一塊讓人噁心的膿瘡掛在臉上。
趙虎,這條街上人人都怕他。
臉上唯一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趙虎立刻就發現了林秀才,一招手道:「死秀才,你到前面來!」
林秀才被眾人推到前排,低頭垂眉,一副聽訓的模樣。
「我問你,這客棧叫個啥名?」
林秀才再看了一眼牌匾,確保自己沒有看錯後恭順地說:「窮途客棧。」
「什麼破名字,還帶個窮字!」趙虎呸了一口,「是個啥意思?」
林秀才思忖一下,說:「大概是窮途末路的意思。」
趙虎抬腳就踹在林秀才的肚子上,林秀才吃不了力,又一屁股摔在地上,路上的塵土飛騰地迷了眾人的眼。
「還跟我拽文?!」趙虎呵道,「到底什麼意思?」
林秀才內心一陣氣苦:窮途末路!這難道不是再明顯不過的意思了麼?這也聽不懂麼?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有學問反倒是一種過錯了?
心中雖苦,但臉上卻一點也不能表露出來,他趕忙起身,彎腰解釋道:「就是窮得不像話了,一分錢也沒有了,活不下去的意思。」
「呸!」趙虎又狠狠唾了一口,「窮得活不下去了還花三千兩金子買了鋪面!」
三千兩金子!這個數字把圍觀眾人實打實地唬住了!
三千兩,三百斤!這扛也扛不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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