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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江廣冷笑，「下雨天，爛泥地，挖出來之後再把土蓋上，雨水一衝刷，還是爛泥地，確實看不出來。」
「是的。」徐三說，「三個月等來了五場雨，我們每次挖一個箱子，一共挖了五個箱子。」
「一共有幾個箱子？」江廣問。
「十個，我和婆娘都知道。」
「那你們為什麼挖了五個就不挖了？」
「夠了。」
「什麼夠了？」
徐三一愣，想了想說：「夠生活了。」
「不對。」江廣緊盯著徐三的眼睛，「你沒說實話。」
「句句是實。」
「嗯，是實話，但你沒說全。」江廣一開始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問題，此刻終於知道問題在哪兒了，「這世上人愛錢財，不知有度。你夫妻二人若真是貪財，不會留一半，往後兩年卻不動那剩餘的五箱銀子。還有，你說夠了，夠生活了，此話更加不通。依我看，挖一箱就已經綽綽有餘。你夫妻二人若真的是為了生活，挖一箱就夠了呀，何必要專等那下雨天，五次冒險潛入？」
徐三不說話。
「還有，另一個事兒。」江廣道，「夫妻二人，以種地為生，中年喪子，你還曾經為了孩兒去跟那土匪拼命。突然就轉了性，去偷銀子了。要說偷個四五兩，四五十兩也就罷了，為了活下去嘛！非要去偷他四五千兩才罷休？」
徐三還是不說話。
「說！」江廣一聲大喝。
徐三猛抬頭：「為了給孩兒報仇！」
「如何報仇？」
「花錢去買那殺手，殺土匪！」
「是了。」江廣一笑，「如此就通了。你們報了仇嗎？」
「報了！」徐三說，「那殺我孩兒的土匪死了！」
「殺手要了你們多少錢？」
「五十文錢。」
江廣愣住了：「你說什麼？」
徐三低了頭：「孩兒死後，我被土匪踢暈。醒來後，就想去縣衙跟那土匪拼命，婆娘拉我也不好使-----就那時候，殺手進了我家門----殺手說，我去就是送死，不如請他去殺----出錢就行。沒說多少錢，說完就走了，說是時機成熟了再來找我們。我和婆娘就想，殺手殺人肯定要價很高，我們沒錢。然後我就突然想到了童老七，想到了童老七買大箱子，他肯定藏錢了---然後一步步想到老房子，想到下雨天去挖----」
「是了。」江廣點頭，「不到如此份上，你夫妻二人也不會變得如此聰明，如此絞盡腦汁地搞錢。」
「我們挖了五箱銀子，覺得怎麼著也夠了，而且那童老七也不容易，給他留一半吧。」徐三說，「挖完銀子沒多久，那殺手又來了。不僅僅來了，還帶了一把帶血的刀，說是已經幫我們報了仇。我婆娘不信，去街上看，果然見到，那殺我孩兒的土匪就倒在街上，土匪們正四面八方地捉拿兇手呢。我當時激動極了，要去把所有銀子都拿出來----但是殺手只要五十文，多一文都不要。」
「有意思，有意思。」江廣連連嘆道，「那殺手是誰，如此有意思。」
「我死也不能說出恩人的名字！」徐三大叫道。
江廣原先只是一句感嘆，徐三這一說，江廣笑了：「看來你認得殺手，而且還在城內！」
徐三一愣，再也不說了。
江廣也不逼他，問了個別的問題：「為何下午一遇到我們就跑啊？」
徐三道：「那韓生被殺後，童老七剩餘的五千兩銀子都充了公。童老七少了五千兩銀子，肯定告訴了皇上。我們夫妻倆那時候就怕了，怕皇上為了找那五千兩銀子，一步步查到我們頭上-----所以自韓生死後，就特別謹慎---」
江廣問：「如今如何處置這五千兩銀子啊？」
「任憑皇上拿去。」徐三道，「其實那銀子本於我們無用，城裡也不准用銀子了。我們一直不敢拿出來，是怕皇上追究要殺頭--大人，那銀子你派人去取吧，你也能在皇上面前立上一功，但求留我們夫妻一條活路-----那銀子就藏在----」
「在井裡。」江廣笑了。
徐三撓撓頭：「是了，婆娘肯定已經招了。」
「她沒招。」江廣笑道，「倒是你，招了個乾淨。你那房子屁大點地方，院子一點點大，也埋不了什麼東西，不如把銀子全部倒出來扔在井裡，對吧？銀子重，會沉底。來往打水的人雖多，但井底特別深，木桶夠不到底，所以也不可能把銀子撈出來，是吧？」
「是，是。」
江廣笑，突然猛抬頭問：「人頭是怎麼回事！」
徐三一愣，莫名其妙地問：「什麼人頭？」
江廣聳聳肩，什麼都沒說，出了牢房。
一出牢房，黑麻和黃斑就迎了上來：「大人，審出來了？」
江廣沒回答。
人頭案沒線索，但倒是找到了幾千兩銀子，不管怎麼說，皇上那裡可以先個差，不至於讓皇上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了。
但他還是一臉的凝重：「明日，全城去搜。」
「搜什麼？」黃斑問。
「腔子。」江廣說，「人頭在井裡，那身體腔子在哪裡呢？」
第97章 撈銀子
◎不要相信巧合。◎
第二天, 天蒙蒙亮。
江廣又問趙虎調了六個人，分成兩路，一路由自己和黃斑帶隊, 到那徐三家裡的井裡撈銀子；一路由黑麻帶隊，全城找沒了頭的人體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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