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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已經凝滯的腳步以及慘白的面色,或許根本就沒有人看出他此時此刻已經受傷極重。
但沒有人再敢賭了。
那些最初喊著要衝上去的修者,此時已經退到了人群後方,其中就包括都安王。
他知道仇煞很強,可兩年前他們才將他重傷,如今也知曉他的傷還未好,甚至性命不保,但為何他還是如此恐怖。
甚至魔氣如同兩年前那般,已經從撕碎的結界浸透到仙界,遮蓋住了明媚燦爛的陽光,投下一抹死亡的黑色死亡陰影。
已經陷入鬥爭中的修者們紛紛後悔,可此時要再抽身哪裡有那麼容易。
好在仇煞的視線沒有在他們任何人身上,他好像一直看著仙界的人群後方。
仇煞不傻,當然知道是誰在暗中挑事慫恿,他又怎麼會放過那個人?他若是沒有記住,那人還是都瀝同父異母的哥哥,是將都瀝母親送給山海劍派掌門的人。
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劍,裹著令人膽戰心驚的黑色魔氣,帶著破釜沉舟、同歸於盡的煞氣,沖向都安王。
霽川已經送走,卻並不代表霽川會安全。
只要自己不死,只要他肚子裡還有那個孩子,便總會有人對霽川以及他肚子裡的孩子有想法。
霽川有多想讓那個孩子活下去,仇煞從始至終都看在眼裡。
他沒有得到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
他也希望霽川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
他視死如歸一般撲向都安王,周身魔氣凝結成一把黑色長劍,並沒有多餘的動作,直直將劍刺進都安王的心臟。
都安王又怎麼可能讓他得逞,回擋的同時,召集身邊其他修士,「他已是強弩之末,一擊便可斃命!眾位不要猶豫,與我一同殺了他!」
果然有那恨極了魔族的人衝上來,幾人並肩作戰,五光十色的靈氣衝破黑色魔氣,刺在仇煞身上!
都安王一見這是個好機會,也不著急就跑,立刻抽出武器,想要給仇煞最後的斃命一擊,拿下這個最大的功勞!
就在他劍尖觸碰到仇煞胸膛之時,他突然感覺自己身後的空氣被破開!
危機感讓他立刻轉身避開,同時他也失去了將仇煞一擊斃命的好機會。
他定睛看去,原來是一艘輕巧靈便且功能強大的小飛行船。
而這小飛行船一個擺尾,竟然將仇煞接走!
這是霽川回來了,好在他曾經被偷襲過,新購入了這艘飛船後,練習了許久。
無論是飛船的各項功能,又或者是駕駛飛船的技術,都已經不同於往日,這才能夠如此精準的將仇煞接入他的飛船甲板之上。
聽見仇煞重重砸在甲板上的聲音,他咬牙切齒說了一句,「活該。」
甲板上的仇煞重重閉上雙眼,卻在他的身下浸開,打濕了飛行船。
然而此時此刻的仇煞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有求生欲。
他知曉霽川捨不得離開,卻沒有想到霽川會在此時此刻回來,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竟敢深入敵營,將他這樣搶走,他就不怕那些人追上來嗎?
就在他想要撐起,殘破的身體保護霽川時,一陣喊殺聲從小型飛行船旁邊掠過,隨即將他們包圍起來。
他的雙眼已經被血水模糊,卻依稀能夠看見將他們圍住的人,是組織黑的成員。
霽川這次回來便是為了帶走仇煞。
但即使他花錢請了不少組織黑的成員,卻依舊無法在人山人海的仙魔兩族圍攻下突破重圍。
仙界已經失了鬥志,可魔界的人卻攻打上來。
首先攔住他們的便是仇從寒!
她現在雙眼赤紅,身上衣袍無風而狂動,站在霽川的飛行船前面,手提一把長槍,身後跟著幾百個與他一樣來勢洶洶的魔族。
「你要將他帶去哪裡!」她的聲音低啞撕裂,讓人心生寒意。
霽川看著已經全然瘋魔沒有人性的仇從寒,心裡雖然沒有底,面上卻十分鎮定,「當然是帶他離開,不然讓他繼續留在這裡被你磋磨嗎?」
「我如今敬著你是他的母親,不會對你動手,若你執意要阻攔我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仇從寒仰頭大笑,黑髮狂舞,「我到時候看看你能對我怎麼不客氣!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難不成還能從我們這幾百人手中逃走?」
霽川餘光看向身邊那些組織黑的成員,只希望他們發現這邊的境況,過來幫他們掃清前路的阻礙。
然而那些人也分身乏術。
就在霽川以為一切即成死局之時,一個令他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現了。
仇棄穿著一身格外簡單的白色衣袍,那衣裳掛在他身上,就如同掛在骷髏架子身上一般空蕩。
他黑色的長髮在背後用一根絲絛隨意束起,看向仇從寒的目光格外複雜。
他聲音嘶啞而脆弱,充滿了令人憐惜的破碎感,「你因我無能,在我還未學會說太多話之時,便將我拋棄,只因我無法在魔界修煉,是個廢人。」
「在那之後你又生了仇煞,得知他天賦極佳,就將他留在身邊。」
「如今他想離開你,你因他武藝高深,可以護住你和整個魔界,不願成全他。」
「可我卻想,我與他之間總要有一人活得瀟灑自在,活得不如你意,這才足夠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