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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乾向同門傳遞了掌門的意思:「圍攻虬陽門!」
虬陽門是群武修,也不知怎麼就被素來無怨的明塵宗給盯上了,折了兩位同門後,僅剩的一名弟子忽然靈機一動,往人多的地方扎了過去。
魚入渾池,難以捕捉。程乾一心盯著虬陽門,一回頭就發現自己家的也被打了,只得暫停追蹤,護著同門回擊。
而虬陽門弟子正貓在某位佛修大哥的背後,見明塵宗的退了,長吁一聲擦了擦佛修透亮的腦殼:「謝啦,小禿瓢。」
這位佛修大哥在人群中一直坐著,腦袋鋥光瓦亮著實吸引人,卻沒人敢動他一指頭,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阿彌陀佛,佛說:滾!」佛修大哥一腦袋把他頂了出去,繼續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嘿喲!你就不能也普度一下我嗎!你這假和尚!」虬陽門弟子顯然認識他,忙自報家門道:「你忘啦?咱倆一個村的,我是你隔壁的龐先,龐小六!記得不!我小時候常帶你爬樹摘果子!還替你打過架!」
「阿彌陀佛,貧僧慎念。」佛修雙手合十,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他:「施主,你脖子上架了兩柄劍了。」
龐先用餘光一看:「我滴媽!」然後內勁迸發,將長劍震碎,一個猴步躲回慎念的背後:「徐宏軒!快用你的腦袋照瞎他們的狗眼!」
「佛說:你趕緊給我滾!」徐宏軒結了個佛光流溢的屏障,一把將龐先扯了進來:「貧僧法號慎念,請不要再叫我的俗家姓名...先來的那個,請不要戳貧僧的袈裟。」
說罷,徐宏軒閉目念起佛經,那屏障竟變得銅牆鐵壁一般刀槍不入,梵文環繞,將襲來的符咒一一化解。
「這...」程乾踟躕了。天玄寺的陣法極為玄妙,若想破解得費上一番時間,眼下戰況不明,明塵宗不能再繼續折損下去,不然第二輪比試很難拔得頭籌。
「撤!」程乾率人憤然離去,心中又為天玄寺記上了一筆。
第一輪比試已近尾聲,準備敲鐘的人已然就位。歸衍真人死死盯著水鏡里的一舉一動,見那亂石堆里沒有任何聲息,楚弈確實沒能爬出來,這才用力地一揮手。
鐘聲飄蕩,迤邐不絕,躁動的人群迅速冷卻下來,剛剛還臉紅脖子粗互相掐架的轉瞬變回陌路,帶著勝利者的驕傲,挺胸闊步地走向場地中央,靜候結果。
歸衍真人俯視著或頭破血流,或灰塵僕僕的弟子們,二度確認楚弈沒在其中後,拖著長音道:「第一輪結束,開始清點!」
經過清點,站到最後的修行者僅剩下百人,而參加論武的總人數千人有餘,也就是說,第一輪下來就淘汰了九成之多。可見這論武究竟有多殘酷,而摻了水分過初試的確實數不勝數。
清點到徐宏軒時,龐先忙跳了出來:「別只數這禿瓢,還有我呢!」
負責清點的人員低頭在紙上又勾了一道,剛要離去,就聽又一人喊道:「哎!不能因為我個矮就不數我啊!」
只見楚弈探頭探腦地從徐宏軒背後鑽了出來,腦袋上頂著寬大的袈裟袖子,諂媚地鼓著掌:「大師就是厲害,佩服佩服。」
徐宏軒撩起衣袍擦了擦腦袋:「那就不要往我頭上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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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龐先:「小禿瓢!」
徐宏軒:「...把貧僧的法杖拿來,敲不死丫的!」
第二十三章 【黑幕】
歸衍真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活蹦亂跳的楚弈,額頭上的青筋寸寸暴起,戾氣縱生。
「不可能!」程乾怒吼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出來?什麼出來?」楚弈一直手搭在徐宏軒的肩膀上,無辜地撓了撓耳朵:「我看這位大師投緣得很,一直在嘮嗑哪兒都沒去啊。」
「頭圓」的大師很是不滿地把他的手撣了下去。明明是他在打坐念心經,這不認識的小子突然竄出來往他後邊一蹲,也沒問他願不願意。
「天玄寺什麼時候喜歡多管閒事了?!」程乾氣到失去了理智,大聲質問道。
「阿彌陀佛...貧僧從不多管閒事。」徐宏軒合掌仰目看向山頂:「貧僧只是坐著,怎麼,不可以嗎?」
「程乾!休得無禮!」歸衍真人將心中濁氣強咽下去,擠出一道差強人意的笑容:「多一些過試的人總是好的,後生可畏啊!」
沒人回他的話,而平日裡給他捧臭腳的明塵宗弟子們都在石堆底下埋著呢,一時間氣氛好不微妙。
楚弈訕訕道:「大師,我不小心讓你得罪了明塵宗的人。」
徐宏軒:「無礙。」
天玄寺一貫光明磊落,不惹事也不怕事。倘若這群人敢拿他動刀,那就一法杖送他們見佛祖好了。再者,這世間兩位聖人之一的湛寂真人是他們方丈的師兄,諒他明塵宗不敢動天玄寺。
徐宏軒分析得確實在理,歸衍真人並不想把天玄寺放進敵對陣營里。天玄寺是個中立門派,盛名頗高,得罪緊了怕是會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歸衍真人看向大長老,傳音道:「派人去請陸振理,讓他帶上陸三公子速來。」
「是。」大長老悄悄退出人群。
第一輪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埋在石堆里的弟子們終於被挖了出來。慘狀不忍賭目,滿地血跡斑斑,傷者多半骨肉不連,渾身的泥污似是從沼澤里撈出來的死豬。但幸而沒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