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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指著它的項圈道:「它是契約靈獸,不知它主人在哪兒。這狗好像還不會說話。這麼大的身體,按理說修為應該不低。看來是有人用丹藥堆出來的。」
塵觴聽見「契約」二字後,忽然覺得這靈犬好像跟他是「同類」。但他會說話還能變人形,想想還有點小自豪。剛挺直腰板露出得意的微笑,就見楚弈上前摸了摸靈犬的雪白的前爪,笑道:「毛茸茸的,真可愛。」
塵觴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皮膚,默默地駝了背。
靈犬嗅到他身上的殺氣,更加害怕了。悲號一聲調頭就跑。野獸的本能告訴他,這倆人惹不起,再待會兒容易變成火鍋。
只是撒丫子跑了半天,忽然覺得耳朵有點痛,用餘光一看,只見楚弈跟塵觴一人一邊扒著狗耳朵。一個在捋毛,另一個則惡狠狠地薅了一撮。
「嗷!」靈犬吃痛,使勁兒甩著頭向走廊最深處跑去。楚弈躍身竄上狗背,開術眼看向前方:「裡頭有人,不止一個。」
塵觴機警跳至他身後,一手覆在他背上輸入仙元:「有陣法,小心。」
靈犬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四爪一撲衝進了一道白色的牆體之中。與此同時,楚弈拔劍而出,配合塵觴將那附著死咒的陣法極速斬斷!
周圍的景象登時如泛起漣漪的湖泊,破碎盪去又重構回來,一陣虛晃之後,眼前大亮,竟是入了一個寬闊的牢籠。
「嗷嗚!」靈犬腿軟,咕咚砸在了地上,淚眼漣漣地吐著舌頭,聽天由命。
楚弈無心顧及它,定睛看向前方,不由大吃一驚:「你們是……?」
只見這陰濕的牢籠中,居然滿滿當當地擠著一大堆人,粗略估計得有百人!老的少的都有,披頭散髮很是狼狽。
「仙師饒命啊,仙師饒命……」幾個年紀稍長的男子跪地求饒,身後一眾青年男女驚恐地縮成一團,甚至有人被嚇到泣不成聲。
楚弈跳下狗背,讓塵觴看好它,走向跪在最前方的一位老人:「老人家,我等無意中闖入此地,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可是陸府之人?」
老者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心回答道:「老朽乃陸府管家……這裡都是陸家的下人……」
「你們怎會被關在這種地方?陸家主何在?」楚弈忙去攙他。
管家卻跪地磕起了響頭,哭嚎道:「有一惡人綁走了家主,又將我等關押此處。我等也不知家主在哪裡啊!仙師求您救救我們吧!」
陸振理讓人擄走了?!楚弈與塵觴對視了一瞬,覺得此事有些難辦。
把人救走?那賊人發覺後,陸振理豈不是會被撕票?不帶走,這麼一大幫子人若有個閃失,太作孽了。
思索許久後,楚弈忽然心生一計:「塵觴,你我分開行動。你將這些人先帶出去,找個隱蔽的地方藏好。我留守此地,守株待兔。」
塵觴搖搖頭:「楚弈,你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你看這陣法空間的構造,敵人起碼在大乘後期。」
大乘後期,靈犬,與陸家有仇……楚弈將這些個訊息在腦海中串了串,忽然想起一消失已經之人。
然而就在這時,靈犬突然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仰頭一身可怖的長吠,還使勁跺了跺地面,撲起漫天塵土。
「不好,這畜生給他的飼主發了訊息!」楚弈當機立斷,一掌拍在靈犬的前胸,試圖用魂力壓住契約,更換這頭靈獸的飼主。·但那契約固若金湯,與他的修為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反震得他筋脈受損,神志不清。
塵觴推開楚弈,以霸道的威壓強行撕裂了靈犬身上的契約。靈犬愣了一瞬後,痛苦地慘嚎起來,癱在地上嘴裡吐著血沫,前爪搖晃作求饒狀。
「別殺它。這傢伙好像跟此地有聯繫……」楚弈話還沒說完,牢籠四壁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地面也變得凹凸不平,似是要塌陷了。
家丁們驚叫連連,哭喊救命。楚弈踹了靈犬一腳,怒吼道:「趕緊滾起來!你想死嗎!」
靈犬一滾爬了起來,乖乖坐下任楚弈和塵觴把家丁們都扔到了自己背上,使出吃奶的勁兒跑了起來。
楚弈坐在狗頭上向後看去,駭然發覺一個黑色的旋渦正吞噬著一切,帶著尖利的風聲,呼嘯著窮追不捨,所經之處將周遭盡數吸入,擠壓粉碎!
「那人要毀了這個空間,咱的速度不夠!」楚弈以指覆劍,驅動劍氣試圖結屏障抵擋空間崩壞,可惜真訣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塵觴面色凝重道:「楚弈,在這空間裡,契約者是規則制定人,擋是擋不住的,我帶你出去,不要管這些人了。」
「一百多條人命,你叫我如何不管!」楚弈怒吼一聲,割裂手掌,撒血入劍,血液凝成陣法擊向旋渦。旋渦的速度登時慢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塵觴頓了頓,忽然附耳小聲道:「楚弈,你留著力氣,一直向前跑就好,我馬上就跟來。」
楚弈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塵觴突然騰身向前一躍,周身包裹著仙元凝成的盔甲,猶如一條金色的游龍,破障而出,劃長空直墜,衝著旋渦撞了過去!繼而刺眼的白光灼得他的眼睛一度失明,耳畔則迴蕩著震耳欲聾的坍塌轟鳴。
「塵觴!」楚弈失了冷靜,剛想跳下去拽他,卻被狂風掀了個跟頭,連同靈犬和百十口子人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