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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被他這模樣逗笑了,顧不上自己兩個臉蛋紅里透亮,掐起了他的耳朵:「我又不是頭一回親你……呃,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安慰你。咱倆之間的關係是勝似親人的摯友,懂嗎!摯友!」
塵觴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竄起來一把摟住他,嘴唇哆嗦著說道:「楚弈,你恨我吧。求你了,你恨我吧。我真想殺了我自己。」
「不恨就是不恨,你別跟自己過不去了。」楚弈也不知怎麼安慰,只得努力拍著他的後背試圖令他冷靜下來。
豈料下一瞬,楚弈猛然瞥見一個熟悉的模糊白影正站在塵觴背後,表情憂傷地看向他們,旋即又消散了。
「……白,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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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考試有點頻繁,待我考完期末就是一條好漢!(叉腰)
進新篇章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庇護】
楚弈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塵觴, 我方才好像看見白哥哥了。」
塵觴並不喜這個「名字」, 因為楚弈在昏迷時一直念叨著「白哥哥」;然而他又對這位曾給予楚弈溫暖的少年心懷敬意。兩者相抵之下平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來:「幻覺嗎?」
「不太對勁。」楚弈面色微沉, 回憶著最近所經歷的事情,驚覺白哥哥好像一直在向自己暗示著什麼。
從在連通馮虛幻境的石窟里開始, 事情就有些解釋不通。要說石窟受幻境之力影響,能讓人陷入最難以釋懷的回憶中,那麼白哥哥沒有理由在他面前展露出「垂死」的模樣,因為這並不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更不是他的期待或者恐懼。
再往前追溯, 白哥哥的幻影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莫名其妙地出現。是思念過度導致他年紀輕輕眼花了?然而說來慚愧, 最近糟心事接踵而至,根本無暇刻意地回想起他。
「楚弈,著火了。」正想著,塵觴突然將他的髮帶解了下來,放在手中吹了吹。只見髮帶邊緣已變得焦黑, 不見明火,只有淡淡的黑煙。
楚弈震驚, 下意識地用手一碰, 燒焦的部分瞬間化為一縷灰燼,髮帶也隨之短了一小截。
塵觴輕輕捏了一下髮帶:「楚弈,附著在上頭的靈力徹底散了。」
「什麼意思?」楚弈惶惶然, 小心翼翼地接過髮帶, 捧在手中不敢動。
塵觴略顯踟躕:「這髮帶不是凡物。初見它時, 上頭流動著很純粹的靈力。雖極其微弱,但還算能感覺出來。然而現在……」
「靈力散了,意味著什麼?」楚弈指尖冰涼,尋求安慰般忐忑地緊靠在他身上。
塵觴思索了片刻,挑了些中肯的話回復道:「有很多種可能。一是這髮帶經歷的歲月太久了,靈力自然而然就散了;也有可能是你佩戴它的時候不經意間吸取了靈力。」
「還有可能,他出事了。」楚弈把髮帶護在心口處小心灌入靈力,發覺並不能減緩其消失的速度,登時亂了方寸,抬起頭無助地看向塵觴。
塵觴冷不丁對上他這眼神,慌忙側過首不敢與他直視:「楚弈,這位白哥哥,究竟是什麼人?這髮帶又有什麼用?」
「白哥哥他……他不是人族,近似妖族,又不完全是妖族。」楚弈顛三倒四地解釋了半天,見塵觴越來越疑惑,無奈地嘆息一聲道:「罷了,跟你說實話吧,白哥哥他是麒麟。」
「神獸?」塵觴頗為驚訝,連他體內的另一道魂魄也聞訊趕來湊熱鬧:「麒麟?是個很古老的種族了。還存於世嗎?」
「你不要隨便出來。」塵觴不滿地嘀咕著。
楚弈並未發現這前後兩句話其實不是同一個人說的,繼續解釋道:「這條髮帶能隱匿我的非人靈質。然而自我飛升失敗重生歸來,髮帶就失效了。這你是知道的。」
塵觴頷首,輕聲寬慰道:「應當是時間太久遠,又逢九重雷劫,靈力散了。」
「但願如此。」楚弈落寞,將髮帶疊好揣進袖中,用手攏了攏頭髮試圖盤成髮髻。
塵觴略加思索,忽然扯下了自己鬢角的一大縷長發,攥在手中低念法咒,化作一條嶄新的白色髮帶遞向他:「楚弈,用這個吧。」
楚弈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撲身扒著他的腦袋看向鬢角處,見已然紅腫了一小片,登時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你不疼嗎?!」
「不疼。」塵觴無辜地揉了揉,起身繞到他身後,親手為他束起了長發。
楚弈沉默著任他將頭髮仔細束好後,背過手去勾住了他的袖子:「我很討厭疼痛,你知道為什麼嗎?」
塵觴心頭一緊,放慢呼吸,不敢言語。
楚弈用手點了點有些緊繃的前額:「被獻祭後的第三天,我就沒有痛覺了。可是我不想死,於是我懇求神佛不要讓我死去。或許是心誠則靈吧。第五天開始,痛感又回來了。」
周圍寂靜到令人不適,塵觴的雙手在痙攣,只能握成拳頭掩飾住,指關節用力到泛白。
楚弈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以為神佛聽見了我的訴求,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再疼我都挺住了。然而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活下來,是因為變成了怪物。我的痛感,六識,五臟六腑,都是體內的龍血擬構出來的,全是假的。自始至終,神佛從未眷顧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