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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海真人驚訝不已,忙抬手又去揉他的腦袋:「塵觴,以後不許再讓別人喊你傻子了,你可通透著呢。」
「那我該怎麼辦?」塵觴惶然,生怕一不留神,楚弈又把他扔在山包上,獨自去參加什麼「論武」。
時海真人連嘆息「孺子可教」,悉心指導道:「以後他在做可以獨立完成的事情時,不要去打擾,除非他主動尋求幫助。」
楚弈謄完了一整本的心經,已是日落西山,草草吃了口飯,打坐入定恢復靈力後,便上床睡覺了。
睡至深夜,例行起來噓噓,餘光掃到塵觴的床榻,發現他竟然板正地躺著睡覺,沒跟平常似的坐著發呆,不由愣了一下。又轉念一想,可能是他心血來潮想體驗一下睡覺的樂趣,便沒掛在心上。
其實塵觴壓根就沒睡,耳朵支棱著聽動靜,沒聽見期待中的「幫我提個褲子」之類的請求,忙在心裡記住——楚弈可以獨立地上茅廁。
翌日,楚弈起了個大早,打算去後山采點草藥,下意識地看向正慢吞吞地往屋外走的塵觴:「我要去後山採藥。」
塵觴停住,僵硬地轉過頭來:「……楚弈可以獨立完成嗎?」
楚弈迷茫地點點頭:「……可以啊。」
「那我不去了。」塵觴低頭快步離去。
楚弈登時傻了眼,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什麼玩意?!狗皮膏藥劍崽崽說他不去了?!他不應該背著筐,扯著我袖子就走嗎?!是我聽差了還是娃叛逆了?!
這可不得了,莫不是小祖宗他心情不好?可別我采完藥回來,不語山已經被他夷為平地了!我那剛認了兩天的倒霉師父多慘得慌!
楚弈忙追了上去:「喂,我要去採藥!你不去?」
「……楚弈在尋求幫助嗎?」塵觴一個急調頭又跑了回來,左手握右手一幅很期待的樣子。
楚弈自然瞪著眼睛回道:「我尋求幫助?采個草藥我需要個屁的幫助啊!」
塵觴點點頭:「那我不去了。」
……???於是楚真人獨自背著筐,滿臉懵逼地一步三回頭走遠了。留下一隻擺著「望夫石」造型的某劍。
劍崽太反常,導致本想在後山打會兒坐的楚弈不足一個時辰就跑了回來,全方位無死角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結果依舊只得來一句:
「楚弈在尋求幫助嗎?」
「不……我就瞅瞅你……我要去青雁山,你去嗎?」楚弈試探道。
「楚弈可以……獨立完成嗎?」塵觴仿佛就只剩下這兩句話了,只是這回明顯比之前說得更為艱難一些,手指頭攥得嘎嘎直響,眼珠子裡甚至泛起了血絲。
「我可以。」楚弈不由咽了口吐沫。
「那、我、不、去、了。」塵觴這幾個字仿佛是嚼著骨頭吐出來的。
「我……我離開此地,去,去雲遊四海,走個十年八年的,你去嗎?」楚弈把聲音抬高了一個調。
塵觴咬住了嘴唇,鼻翼一扇一扇得,臉迅速漲紅,呼吸急促,似是要憋炸了。雙方對峙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終於乾澀地說道:「楚弈可以……」
「可以獨立完成嗎?你是怎麼了?不會說別的話了?」楚弈踮腳去摸他的額頭。
塵觴險些把嘴唇咬出血,猛地一把摟了上來:「楚弈可以帶上我嗎?可以嗎?可以嗎?」
「啊?」楚弈被他勒得上不來氣,一手攬著他的腰,一邊艱難地邁著步子連人帶劍地向前挪動,仰天大吼:「師父!您快來!他不對勁啊!為了人間的安危您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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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跟著楚弈能憋死不?能嗎!」
某劍:「(眼淚汪汪)能憋瘋!」
劍寶的感情越來越豐富了~撒花撒花~
第四十二章 【秘密】
楚弈從時海真人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之後, 哭笑不得地安撫了一通愁得不成劍形的塵觴, 投餵了半盤子糕點, 才讓他不再手腳並用地往身上扒。
「楚弈,不討厭我。」塵觴嘴裡叼著點心,依舊不忘扯著楚弈的袖子。
楚弈扶額:「你說你這副樣子, 難不成離了我沒法活?」
「能活,就是會一直想楚弈, 一直找楚弈。」塵觴又貼近了幾分, 改為挽著他胳膊。
楚弈越發頭疼,以往沒細琢磨過, 今日一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塵觴現在是人, 不是劍了, 倆大老爺們天天膩味在一起成何體統!
「塵觴, 你為什麼喜歡黏著我?」楚弈試圖尋其根源,看看能不能治好他這毛病。
塵觴不假思索:「因為你是楚弈。」
「楚弈只是一個名字,世上有無數個叫楚弈的人。」楚弈循序漸進地引導著他反思:「你喜歡黏著我,是因為你曾經是我的劍。然而現在你不是了,你該做出改變了。」
「不是。」塵觴放下糕點,端正坐好握住了他的雙手:「是因為你是楚弈,世上無數個楚弈, 但哪個都不是你。塵觴的楚弈只有一個。」
突如其來的撩,閃了楚某人的腰。楚弈看向自己被握住的雙手, 只感不孝劍崽的手上全是油渣, 黏糊糊地來回打呲溜滑, 忙抽出來往衣服上蹭了蹭:「可了不得了。你這話加上你這臉,出去騙小姑娘一騙一個準。幸好你不懂情愛,不然真是個禍害。」
塵觴卻攸地想起楚弈不願意被人攥手,頓時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塌下了身子,雙手背在背後認錯悔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