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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先是運起真元,屏息凝神,故弄玄虛地大喝一聲,然後一掌拍了上去。與此同時,得了信號的塵觴猛地一戳...
就感那如驚濤駭浪、天崩地裂的龐大真元瞬間湧入了楚弈身中!來勢之洶湧直接撐碎了他的丹海,渾身的骨骼仿佛被成千上萬頭公牛踩在蹄子底下來回摩擦,又被億億隻烏鴉齊啄,就地成碑後被的一鏟子拍碎了墳頭,總之...慘得不成樣子。
探靈石轟隆一聲炸了。倒霉了二百多年的楚真人再度一戰成名,上千人圍觀了其噴血十丈高,染了半個廣場的壯觀景象。一時間驚叫迭起,哀鴻遍野,嚇得登記員爬在桌子底下遁走,一干青雁山門眾呼天搶地得跑了過來:
「夭壽了!果真出人命了!師兄!!救命啊!!」
蔣紫陌哭得梨花暴雨,搖晃著即將魂歸天際的楚弈:「我剛拿到醫師資格,你可不能死啊!...死前起碼告訴我叫啥吧!我給你立碑供奉你啊...」
「楚...楚弈...」楚弈顫顫巍巍地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指頭:「...別...別埋了我...我先在地上寫個慘字...」
蔣紫陌掩面而泣:「那就火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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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我得在地上寫你的名字,再寫個慘...」
塵觴:「我覺得你挺不到寫完我名字了...太複雜了...」
第十七章 【重塑】
青雁山氣候宜人、風景秀麗,鬱郁層巒夾岸青,青山綠水去無聲,倒也對得起一個「青」字。而至於「雁」字的來源,或許是因為這山中弟子皆為醫修,清高雅致,淡泊名利,逍遙如雁去無留意。
修真者的壽命本就高於凡人,而醫修更善納息養生,是以壽元穩健,個頂個都活成了老妖怪的歲數。青雁山中的太上長老——邈塵真人就是極好的例子。真人的年紀早已不可考,說出來怕是會嚇死個人。終日精神抖擻,喜歡在山門中瞎逛游,偷聽徒孫們傳道,揉一揉新來的小娃娃,或者給掌門的丹爐里悄悄添一把草灰,靜候其一臉懵逼地煉出一堆煤球。
然而掌門上次煉「龍息丹」的時候,被他偷添了瓢涼水炸了爐,差點讓正值壯年的掌門中道崩殂。玩脫了的邈塵真人慌忙裝作無事發生,縮在攬雲峰上唑清茶,逗弄花里胡哨的鳥兒,對外聲稱自己閉關修煉了,悄悄探聽著掌門的存活度。
掌門臉上的黑灰好幾天洗不下去。聽聞不務正業了一百多年的太上長老突然閉關了,用腳後跟想想都知道這老傢伙是做賊心虛。為了報復「謀殺」弟子的老師父,掌門暗地下了命令——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靠近攬雲峰,連送果子點心的道童都不許去,讓他老人家好好的閉關。
邈塵真人「孤苦伶仃」地在山頭上呆了一禮拜,聽聞掌門給他穿小鞋,拗脾氣上來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你們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就地一躺氣哼哼地睡起了大覺,心裡罵了一百遍掌門不孝順。
就在他無聊到快要飛離凡塵之際,掌門終於來主動找他了。傲嬌的邈塵真人盤腿一坐不搭理他,掌門挑眉搖搖頭,開門見山地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總給你送糕點,陪你下棋的蔣丫頭嗎?」
「嗯,丫頭比你孝順多了。」邈塵真人的鬍子翹了起來。
掌門攤手:「記得就好。丫頭有難了,把一小伙子給治死了,肉身毀得不成樣子,我是沒什麼辦法了。總之丫頭嚇得直哭,您老人家出山給看看吧。」
邈塵真人跳起來連呼糊塗:「怎好端端得突然出了人命?!」
蔣丫頭的醫術他是見識過的,在同門中算是名列前茅,治死了人著實令他震驚。要知道醫修最在意的就是口碑,這年紀輕輕背了條人命,往後在界內再難抬起頭來。
邈塵真人急,掌門也急。蔣紫陌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天賦極高又聰慧勤學,眼見著太鵬山論武在即,突然毀了名聲著實令人唏噓。然而她抬回來的那個人已經沒有人模樣了,冷不丁一瞅跟個血豆腐似的,一碰就散架,基本上回天乏術。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掌門覺得邈塵真人,這位聖人境的老神通總會有些法子,哪怕是餿主意,也比沒主意強。
然而邈塵真人的主意餿出了新高度,在他查探了楚弈的傷勢後,穩重地說道:「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給扔了...就說咱不知道...」
蔣紫陌哇地哭出了鼻涕泡:「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邈塵真人痛心疾首道:「這都成什麼德行了,還治個屁啊!前幾天炸了的那個丹爐都比他全活。」
蔣紫陌的大師兄還算比較冷靜,上前安慰道:「紫陌,先別哭,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他雖與蔣紫陌一同前往了桉城,卻因前去買草藥並沒有親眼目睹事情經過,而蔣紫陌與其他女修由於驚嚇過度,斷斷續續得講不出個理所應當,著實令他既自責又心焦。
蔣紫陌抹掉眼淚強行冷靜:「師兄,他出事前吃了我的靈丹...我見他境界太低,恐難入選初試,便准許他一下子吃了半葫蘆的丹藥...結果...」
大師兄微微頷首,語氣溫和:「紫陌,你聽我說,他這副樣子,不一定是丹藥所致...」畢竟沒見過這麼慘的。
蔣紫陌頓感迷茫,剛要問還能是什麼原因,就聽被一直忽視掉的、楚弈的同伴——塵觴悠悠開口:「治不了就罷了,他歇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我要帶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