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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掌門丟了,關我師父屁事?」楚弈不動聲色地往湛寂真人身邊湊了湊,狐假虎威般嗤笑道:「我師父重傷,我還沒找明塵宗要說法呢。怎知被你們反咬一口。」
「人人皆知是時海真人先行殺上宗門,挑釁掌門真人。你莫要顛倒黑白,欲蓋彌彰!」四長老跺腳。
楚弈懶得與他再爭執下去,持劍抬腿便走。明塵宗弟子們結成人牆擋住了他的去路,卻聽他沉聲道:「斷界裂縫長在了你們宗門的頭頂上,若真出了事,也是整個明塵宗先遭殃。你們大可繼續掂不清輕重,拖延時間。橫豎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弟子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讓出了一條路。楚弈闊步離去,湛寂真人緊隨其後。四長老不依不饒仍想阻攔,卻被其散發出的威壓擋住了腳步,呆愣地站了一會兒後吹鬍子瞪眼地對弟子們吼道:「散了!」
「謝法聖解圍。」楚弈看向遠處坍塌一片的廢墟:「那裡就是馮虛幻境的「正門」吧?」
「嗯。」湛寂真人垂首:「楚弈,你來此地,還有別的原因吧?」
楚弈頷首:「師父被傷成這幅樣子,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未曾進入斷界,如何被斷界的煞氣所害?就算被縫隙中湧出的煞氣侵蝕,他大可有能力逃走。」
「其實,醫聖可以用重瞳看一下他的記憶。」湛寂真人淡淡道。
楚弈輕嘆:「儘管不想這麼說,但醫聖確實是老了……他的瞳力一天不如一天,精神頭也越來越差。而之前與他談天時,也發現他很易睏倦。這回替師父醫治消耗了他太多的真元,用瞳力看記憶只瞧出個模糊的影子。」
「醫聖同你講的?」湛寂真人面露驚愕:「醫修最重煉體,就算他年紀已長,也應琢磨出一些延緩衰老的法子了吧?」
「可惜聖人也贏不了時間。」楚弈苦笑,指向狼藉的碎石:「明塵宗這般氣派的天下第一宗,如今不也走上了下坡路。此番就算歸衍有命活著回來,這宗門的氣數也快到了頭。昔日那些阿諛奉承的門派,表面對歸衍言聽計從,實際上一直忌憚著明塵宗的勢力,想「翻身做主子」。眼下正是挑起爭端,奪得自己一席之地的好機會。我看,我們不語山跟明塵宗遲早有一戰。」
「船到橋頭自然直,小友無需掛懷。」湛寂真人將視線投向遠方,自言自語般反問道:「聖人也贏不了時間嗎?」
翻過石堆,斷界裂縫滕時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圓洞,豎在半空中漂浮著。看上去似是平靜,實則正不停地散發著危險的熱風,以及陣陣波動的煞氣。
湛寂真人從袖中拿出一方錦盒,打開後指著裡頭的紅色圓石道:「這是龍骨。以此為陣眼,將其埋地底即可封印縫隙。然而催動陣法會耗費龐大的真元,再加上此次的斷界縫隙極為兇險,常人難以靠近。我與醫聖合力,也只將陣法運作了一半……你說得對,他確實不比當年了。」
「龍骨?」楚弈好奇地看向這極像鵝卵石的石頭:「怎麼沒個骨頭樣?」
「這是煉化過的龍骨,算來也有千年了。」湛寂真人笑笑,凝聚真元注入龍骨中,又將其拋出。紅色的圓石在空中翻著跟頭,猝然停在離斷界縫隙的三尺開外,急促地打著顫。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陣法線從石頭中心鑽了出來,一路延伸到湛寂真人的腳下。
「楚弈,站在陣法線上,向里注入真元。」湛寂真人道。
楚弈明了,雙腳分開踩住陣法線,頓感一股奇異的力量鑽入腳心,震得腳裸發麻。體內旺盛的真元像是找到了一個閘口,源源不斷地流淌而出,使得陣法線越來越亮,閃閃發光。
龍骨吮吸著由陣法線帶來的真元,迅速膨大。一銀色的影子在裡頭緩緩遊動著,好似一條長蛇困在了晶瑩的琥珀中。
「真漂亮。」楚弈驚羨,結果一扭頭突然有些頭暈,這才發覺自己的真元流失速度太快,身體已開始吃不消。
「再忍一忍,馬上就好。」湛寂真人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楚弈,你的修為漲得太快了。僅因馮虛幻境的試煉嗎?」
「差不多吧,主要還是我有天賦。」楚弈頗為嘚瑟地指著龍骨問道:「這石頭有千年了?打哪兒來的?」
湛寂真人道:「龍骨一共一百又一十顆,乃上古傳承,一直埋在未央海中。我隱居在海上孤島,一為遠離塵世,二為守護龍骨。傳聞龍骨是仙帝留下來的寶物,專門用來封印斷界。」
楚弈疑惑:「仙帝?我怎麼沒聽說過?這龍骨真的是龍的骨頭做的嗎?他留下這東西,莫非已預見到未來斷界裂縫會危害世間?」
「不知,書籍中對此的記載少之又少。」湛寂真人眯起雙眼,緊盯著已縮小到圓鼓大小的斷界縫隙:「楚弈,斷界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
「能從裡頭跑出怪物,肯定是個可怕的地方。」楚弈打笑道。
「你有沒有想過,斷界為何而生?」湛寂真人不知從哪兒摸出摺扇,將煩人的熱風扇遠了些:「每個界面都有它的存在意義。上神創造斷界時,定有他的用意。」
「這個晚輩可參悟不透。」楚弈訕笑,心裡泛起了嘀咕。在他看來,斷界很可能是用來關押窮凶極惡的妖獸以及墮仙的,就像一座牢房。至於仙帝為何只把它們關起來,而不是乾乾脆脆地殺掉。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