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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地等著,我去給你抓魚。」眼見著塵觴的瞳孔開始渙散,楚弈咧咧嘴,暗道還是拿好吃的安撫一下受傷劍崽的內心,自己到底是把話給說重了。
楚弈鬆開了他的手,感知著流水的聲音往東邊走去。誰知剛走了沒幾步,劍崽的石化狀態突然解除,尾音裡帶著顫兒地喊道:「楚...楚弈!」
「啊?」楚弈詫異地回過頭去。
塵觴咬了咬嘴唇,手空蕩蕩地懸在空中:「...你會回來吧?」
「廢話,我還能被魚吃了不成?」楚弈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只爽朗地笑了笑:「你要是想跟著來也行,不過別拉著那麼丑的臉子,會把魚嚇跑的。」
塵觴趕緊快步走了過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丑嗎?」
「丑!」楚弈故作嚴肅地叉起了腰,突然又靈機一動附加了一句:「不過比你還是柄劍的時候,要好看多了。」
「...那時我很醜?」塵觴似是捕捉到了不得了的訊息,指著楚弈手中的蒼穠, 聲音拔高了一個八度:「比它還丑?它長得跟條青蟲一樣!」
仙劍老哥也就是欺負蒼穠沒開神識,不然它肯定得鏹得一聲喊出來:「沒你這麼嘮嗑的!我這叫生機盎然的綠...莫挨老子!」
「你以為呢!」扯謊高手楚真人開始睜眼說瞎話,神神秘秘地比劃著名:「劍身七扭八拐,刃也不鋒利,劍柄扎不拉碴得不好拿,又長又沉得要命,最可怕的是……」
塵觴驚到變色——臉由白轉紫又發了綠:「...是,是什麼?!」
「最可怕的是,你連配套的劍鞘都沒有,還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找人定做的。」楚弈發出一連串嘖嘖嘖的聲音,上下打量著他:「幸虧你這副人身子著實俊俏,不然我早就不樂意搭理你了。」
在那個明媚的晌午,暖風徐徐,白日曜川。林中有一柄仙劍,突然間失去了夢想……
「當人好不好?」
「好...」
*
重紗帳中,嬌弱的少年痛苦地皺著眉頭,抱緊了娃娃昏昏欲睡,眼角一滴水珠順著鬢角落下,與涔涔虛汗混為一體。
他的手依舊覆在星盤之上,只是他不知曉,那令人恐懼的紅星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紫色的星子,光芒時有時無,在星盤中上下搖曳了一瞬,攸地消散了。
如果再仔細看看,那紫色星子的身側緊挨著一個黯淡無光的灰星,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終年未發出過光亮,死氣沉沉,卻偏偏執拗地藏匿在繁雜的星辰之中不願墜落。
灰星成功地騙過了觀星人的眼睛,偽裝成一粒難以察覺的塵埃,唯獨在紫星出現時,正中央才會閃出一個白色的光斑,流螢般稍縱即逝,但到底是活著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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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劍:「一直讓楚弈帶著柄醜醜的我,真抱歉...」
楚弈:「沒事沒事,知丑就改。」
吖!聖誕節快樂!
然而我!今天把火雞烤糊了!火警鈴嗷嗷叫喚!嚇得我一棍子把它給戳滅了聲...
第十六章 【作弊】
吊兒郎當得又過了一個多月,楚弈與塵觴終於踏入了洄州的邊城,桉城。
二人剛至城門便被塞了一手的傳單,還有人在城門樓上用傳音陣不間斷宣傳什麼「初試」。再往裡一瞅,只見中央廣場上排起了長龍,繞場地三周還有餘。
一打聽才知道,隨著太鵬山論武的臨近,各地都搭起了「初選場」來選拔適合參賽的修行者。初選的流程即為簡單,修行者先是登記姓名、門派以及所修行的類別。然後經過「探靈石」的測定,看看修為境界幾分幾兩,太低的直接打道回府,免得上場就被秒殺有礙觀眾體驗。
然而選拔看上去簡潔快速,實際上有失公正,因為初選並沒有禁止修行者們服用丹藥。由此一來,許多家境富裕的參選者開始成把成瓢得磕靈丹,使得修為在短時間內突飛猛漲。
雖然副作用也著實可怕,藥丸磕多了真的要完,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能在修行界中嶄露頭角,依舊有人願意拿命換資格。
楚弈這位對自己目前的修為境界沒有個數的小伙子,拍著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排隊了。塵觴緊貼在楚弈背後,來回瞎瞅。一排排了兩個時辰,把他倆無聊到猜拳玩。
猜了整一百場,楚弈輸了九十九次,唯一一次還是塵觴覺得楚弈的臉快拉成驢了,便放水慢了半拍。然而無慍真人——不生氣真人還是生氣了,憤懣地嘀咕道:「道號改成倒霉真人得了!」然後扭過頭去不搭理塵觴。
劍兄經過多日與楚弈的相處,總結出了如下行為準則:楚弈不喜歡醜醜的劍,但是他喜歡蒼穠;楚弈很嬌弱,一巴掌就能拍得動彈不了,但是楚弈又很厲害,能越境界打人還能掙錢;楚弈不理我的時候要少說話,但是不說話又會讓他更加不理人。
總結:楚弈真是個奇怪的人。
儘管楚弈很奇怪,或者說矛盾——這個詞劍兄還沒學到手。面對自己的擁有者,塵觴決定以摸索為主,作死為輔,逐步探清怎麼討楚弈歡心,把他的寵劍位置奪回來。
思考的過程中,塵觴也不忘瞪蒼穠兩眼。
或許是心有靈犀,塵觴剛要開口,楚弈突然咦了一聲:「塵觴,你幫我探探,最前頭過試的人,是什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