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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尋思完,一股陌生的妖氣顫巍巍地打不遠處飄了過來,正鑽進他鼻子裡。時海真人暗道不好,拔出木劍呔地一聲:「何方妖孽!」
就見樹後頭一小巧的身影猶豫不決地走了出來。一襲青衫,翠綠的長髮垂至腰間,尾羽小心翼翼地拖在地上,雙手抬在胸前似是攥著什麼東西。侷促地看著楚弈不敢上前。
「燕岄,我很高興你能夠把握住時機。」楚弈笑著沖他伸出手:「好在我沒有白滋養這鸞鳥的內丹。」
恰巧一陣暖風吹來,撩開了他擋在額前的碎發,露出一張精緻的面頰。他神色激動地幾度欲言又止,最終跪在地上深深地叩首道:「謝謝您……」
爾後他攤開了雙手,露出掌心裡一條拇指大小的黑色小魚。小魚一見光,有些焦慮地搖了下尾巴,吐出一個五彩的氣泡,頭頂登時飄來一朵烏雲,稀稀溜溜地開始下雨。不過被燕岄戳了下肚皮,雨就停了。
「這命大的傢伙,看來得煩勞你多養一陣子了。」楚弈嗤笑,又抬頭看向站在身側一臉懵逼搞不清狀況的時海真人:「師父,鸞鳥振翼,天下太平……就當圖個好兆頭,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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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堪予(其實是兩個予【xu】,晉江不認這個字。)之魚出自《山海經》,相傳見則天下大水。
另外我今天痒痒鼠250抽出了兩條鹹魚王……
好像給文里的這條鹹魚發便當啊!你是在報復我嗎!覺得我把你寫慘了所以要報復我??!!
豈可修!!!
然而我還是讓他們he了!我這種以德報怨的作者不常見了!!
雖然我好氣啊!(拍桌!)
第一百零五章 【聰明】
「黑潭降妖」與「妖龍之死」事件一前一後都計入了修真界的史冊。前去湊熱鬧的修士分了一杯龍鱗龍血羹, 揚眉吐氣地在旁人面前炫耀了許久;沒分著東西的自然要扼腕嘆息上一陣子,恨自己當初沒跟著歸衍真人假積極。
然而任誰都沒有想到,那所謂的「妖龍」還活著,此時正躺在瓷盆里翻肚皮, 甚是不滿地瞪著盆中新移栽的睡蓮。
楚弈拿起一根筷子戳了戳他:「這魚總是翻肚皮,多半是廢了,不如我們……」
魚兒噗地吐了他一口水, 滴溜溜地游進蓮葉底下藏了起來。
一旁的時海真人手指點在桌子上嗒嗒作響:「為師已經不想問你為何自作主張把他們帶回來……你倒是解釋一下怎麼做到抽離了他的本體?」
「這個一會兒再跟您解釋。」楚弈扒拉開葉子,把魚兒揪出來捏在手裡,全然不顧他抗議的吱哇亂叫:「它化成的那條龍,沒有一根龍骨。師父, 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時海真人沉思, 聽著這倒霉魚叫得有些聒噪,便很是自然地打楚弈手裡接了過來,力道適中地攥了攥, 又是「吱」地一聲:「他化龍的時機不對。雖說他的修為到了化龍的臨界點, 但他先是服了不該吃的丹藥,爾後又消耗過多的妖力。導致天雷降下時無力抵抗……」
「不,這不是關鍵。」楚弈再把魚兒要了回來, 繼續捏著玩:「關鍵是他怎麼化的龍?師父,您有所不知, 他化龍時所遇的雷劫, 並非天雷, 而是法聖用法器引來的雷術。」
時海真人頗感意外。儘管法聖已至聖人境, 但他也絕不可能掌控「天雷」。那麼,人族的雷咒也可以令魚妖化龍嗎?還是說……
「師父,其實這件事也很好理解。你看燕岄。」楚弈指向趴在樹後頭緊盯著他的手的某隻鸞鳥:「他本是人族。雖吸食了江狩的妖力,但能如此迅速地化為妖族,重生肉身,全憑藉自己的一腔執念;江狩也是,保護燕岄是他的執念,又逢生死攸關的境地,是以那雷咒成了他化龍的契機。然而假的天雷終究是假的,化出來的龍沒有經過天雷的淬骨,自然也沒有了骨骼。」
「倒是可惜了他這千年的修為。」時海真人微微搖頭。而此時的江狩已經被捏得快要脫水了,眼巴巴地瞅著剛剛還很是嫌棄的瓷盆,發出委屈的咕嚕聲。
燕岄心有不忍,又不好打擾他們二人的攀談,只得匍匐前進打算瞅准適當的時機把江狩給救下來。
正巧楚弈看了過來,低笑道:「我還有些事想問他,問完了就把他給你。」
燕岄緊盯著沖他投來騏驥的眼神的某魚:「您問吧,就是不知他能不能聽懂。他的神識應該已經倒退到尚未開化的地步了……」
「他還認得你就足夠了。」楚弈把魚放在了桌子上,見他跳著往瓷盆上湊,便用手指壓住了他的尾巴:「江狩,我問你,你是不是從斷界出來的。是就拍拍肚皮。」
丑魚大張著嘴,短小的魚鰭在空中拍了半天也沒夠著肚皮,惱怒中憋住嘴渾身一使勁兒,竟化出兩隻爪子去撓他手指頭,可惜依舊差了一點,不由氣得嗷嗷叫喚。
「您把它放回去吧。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燕岄手疾眼快,撈起江狩把它扔進了瓷盆里:「我聽他說過。當年他在一個奇怪的界面住了很久,那裡全是妖怪與半魔的墮仙。直到有一天,一位看上去不太像斷界住民的少年用長劍砍出一道缺口,鑽了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許多妖獸打算效仿他從那道缺口裡跑出去,卻因身形過大鑽不出去。只有他很是聰明地將自己的妖氣消耗了九成,變回巴掌大小,從縫隙里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