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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小鞋,衣服,小木劍,以及他親手刻制的木馬……孩子們的東西他一樣都沒帶走,全在這裡。
「你們要明白,當了祭品是件頂光榮的事……待老爺達成夙願,你們也算功德圓滿,會有個好來生的……」管家依舊在喋喋不休,臉上逐漸浮現出貪婪的笑容:「待老爺統領六界,全天下的寶物盡收囊中,許我榮華富貴,到時候我好好供奉你們,給你們奉香火,塑廟宇。」
楚弈頓感一陣暈厥,往後一退踩在樹枝上發出一聲脆響。管家頓時呼地起身喝道:「誰在那!」
楚弈腦子一熱,撈起身邊一根樹枝,一個箭步飛了出去,對準他當頭一棒,爾後趁他痛呼倒地時反手將其按在了地上。
「說!那些孩子都去哪兒了?!」
「哎喲,哎喲少爺……」管家疼出了眼淚,膽戰心驚地聽著自己肩胛脫臼的聲音,張嘴要喊:「救……」卻被又一棍子呼在後腦勺上昏了過去。
楚弈起身,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管家,咬了咬牙將他拖進屋裡捆了起來。爾後心有餘悸地試了試他的鼻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餘光瞥見角落裡似乎有個身影,登時打了個激靈。
塵觴就站在那裡,隔著無法跨越的界限看向他,看著少年迷茫的淚眼與一閃而逝的驚恐,甚至不能靠近,任由其孤零零地站在彌天大謊編織的網上,一點點陷了進去。
楚弈揉了揉眼睛,剛踏了半步,後勃頸突然遭了重重一擊,身子癱軟地倒在了地上。
「廢物,一個孩子你都打不過。」楚家大伯面色陰冷地看向管家,揮劍幫他砍開了繩索。
裝暈的管家將手中的一枚傳音玉牌揣進懷裡,忙不迭地告罪道:「老爺,少爺他這煉體真是沒白煉,手勁兒大得很。」
「少廢話。本想多留他幾日悉心煉體,省得死在半路上。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也沒必要再瞞下去了……帶走!」楚家大伯冷哼,大步跨出屋門。屋外則是密密匝匝一片人影,或激動或緊張地看了過來。
只聽他道:「祭壇已備好,只是還需些時日養成傀儡。各位宗老先隨我去劍冢吧!」
「傀儡的人選已經確定了?可別再像之前那幾個中途死了。」一位老者撫著鬍鬚憂心忡忡。
「放心,這是個龍玉天賦的男童,而且是我楚家的血脈……」楚家大伯側眼看向被拖出來的楚弈,見其眼睛半睜著並未完全昏過去,彎下腰低聲道:
「楚弈,你不是喜歡那柄劍嗎……它缺個劍鞘,你且去當它的劍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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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期把三個月的課壓縮成一個月,而且是數學……感覺自己要升天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傀儡】
楚弈再醒來時, 已置身於一間狹小的地牢中。後勃頸的酸痛令他忍不住痛苦地低哼出聲,想用手揉一揉,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連同脖子都被拴上了沉重的鎖鏈,壓得他無法抬頭。
地牢光線昏暗, 唯一的光源則是掛在角落處的一個燭台。火苗搖曳,鐵門咯噔一聲開了,楚家大伯步入密室站在他身前, 手中舉著一個紫色的酒罈,半蹲在他面前細細查看著。
「大伯……為什麼……」楚弈昏昏沉沉,艱難地從散落的額發縫隙中看向他。
楚家大伯輕笑:「楚弈,沒有為什麼, 這就是命。」說罷沖門外一揮手:「架起來。」
兩個家丁走來, 一個揪著楚弈的頭髮,另一個則掰開了他的嘴。楚家大伯打開酒罈蓋子,裡頭飄散出腥臭難聞的氣味, 晃了晃後強行塞到他嘴邊灌了下去。
酒罈中的液體沿著楚弈的嘴角滴落在地上, 登時散發出一縷濃煙將地面燙出一個窟窿。楚弈雙眸圓瞪,無助地掙扎了一瞬後便抽搐了起來。待一整壇液體入肚,家丁放開了他與楚家大伯一齊後退半步。就見他猛地吐出一大灘黑血, 面部皮膚仿佛被烙鐵燙過一般迅速變黑髮皺,最後越嘔越厲害, 如同一汪泉眼將全身的血液都吐了出來。
密室的地面很快便被血污所覆蓋, 楚弈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渾身沾滿了血液成了一灘爛泥, 失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瞅向楚家大伯。幾名家丁們見狀不由害怕得哆哆嗦嗦,唯有一個比較膽大的湊上前問道:「老爺,他是不是死了?」
「等等看。」楚家大伯看向扔落在一旁的酒罈,微微挑眉:「這罈子「神血」,壓在地底千年了。今日我把賭注押在了這孽種身上,倘若他熬不過來……族裡的那些個老傢伙怕是又要大放厥詞。」
話音剛落,楚弈突然如迴光返照般轉了轉眼珠,長吐一口氣發出些許聲響。楚家大伯喜形於色,上前踢了一下他,見其膚色正以緩慢的速度逐漸變回原狀,不由仰天大笑:「好好好,不愧是龍玉天賦,純陽之體。古卷的記載誠不欺我!天道助我!」
楚弈沒法說話,就這麼幹瞪著努力呼吸著,然而寒冷的空氣進入口中登時化作沸水,煮熟了他的五臟六腑。黑血依舊不停歇地從七竅中湍流而出,摻雜了眼淚與穢物,雜七亂八地攪和在一起,使得他的面孔一堆腐肉相差無異。
眾人離去,將地牢重新鎖好,又加上道道封印。楚弈躺在地上,痛苦到仿佛被千萬隻白蟻漸漸蠶食殆盡。身下的血液越加變厚,很快淹沒了雙耳,又順著耳道灌了回去。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步化作空白,魂魄隨著流出的血液一併消散,獨留一個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