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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得要...」塵觴的身子一僵,想了想後又藏了起來。
楚弈腳步穩健,端起菜來不打顛兒,腦袋上還能頂個酒壺,一樓二樓的來回跑十幾趟都不帶喘的,模樣俊俏可愛嘴又甜,惹得幾個女客人往他手上塞賞錢。他也不獨吞,斂了斂全交給了老闆。
老闆樂得嘴都咧到後腦勺上去了,也猜到這小子怕不是個練家子出身。只是楚弈一張嫩臉人畜無害,老闆便猜測他可能是從落魄大家族出來的,自己倒是撿了個寶,等閒暇了問問他能不能留下來當長工。
楚弈還不知自己短短一個時辰,就解決了百歲大齡青年的再就業難題,樂此不疲地緊忙活。賞錢他其實悄悄私藏了一點。全拿是不可能的,老闆肯定會跟他要,不如主動上交攀個好印象,說不定打烊後還能混口熱飯。
二樓有七八個裡間,都是有頭有臉的客人,點的也儘是些山珍海味。楚弈看著那蒸魚大蝦直咽口水,低聲對塵觴道:「等會兒去河邊摸條魚烤著吃,我烤魚可好吃了。」
塵觴其實對沒有任何人認知,只覺得這些飯菜花里胡哨的挺稀奇。聽楚弈叫他,忙又嗯了一聲。
楚弈將飯菜送到最裡頭的一間裡間時,被門口的隨從給攔住了。楚弈也懂大人物的規矩,低眉順眼地貼著牆根就溜。誰知剛一轉身,就聽屋裡啪嚓一聲脆響,門口的兩個侍衛連忙打開房門一探究竟。
楚弈耐不住好奇,悄悄頓了一步,結果隱約聽見裡頭模模糊糊地傳出:「上次...無慍...就錯了...」
怎麼又有我的事兒?楚弈皺眉,掏了掏耳朵就當是聽錯了。然而撩起來的八卦之心著實讓人難受,楚弈靈機一動,傳音給了塵觴:「你能不能想辦法潛入那間屋子,聽聽裡面的人在聊什麼?千萬別讓人發現。」
他不是坑塵觴,而是塵觴的修為在人間算是排到了最頂端,基本上不必擔心什麼。塵觴也不多問,應下來就不見了。
又忙了兩個時辰,總算挨到了打烊休息。老闆把楚弈拉到一旁和顏悅色地談月錢,表示可以包吃包住。楚弈正有些心動,塵觴的神念攸地鑽進了腦袋:「楚弈,他們在談論你。」
「說我什麼壞話啦?」楚弈心猿意馬地對老闆點頭哈腰,暗道自己這名人效應還挺悠久。
「我聽他們說,你雷劫死了,算錯了。」塵觴頓了頓:「還說賠了很多錢,不知這次能不能算對。」
楚弈怔住,老闆叫了他半天才回過神來,匆忙告罪道自己家中有難,得立刻趕回去,然後一刻不停地跑出了酒樓。
「算錯了?」楚弈躲在一個小巷子裡,跟塵觴大眼瞪小眼地瞅了半天,突然回憶起一些異樣。
第八章 【寶物】
楚弈懷疑,他飛升失敗是不是有什麼人為因素在作祟。
飛升當天,楚弈本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調動全身真元結為屏障抵擋雷劫的致命一擊。誰知就在雷劈到腦袋瓜子上的一剎那,丹海處跟被扎了個豁的皮鼓似的,噗得一下泄了氣。
失去真元,脆弱的肉體仿佛成了被扯出殼的蝸牛,生生挨了天雷後,五臟六腑成了灰,三魂七魄漫天亂竄,一眨眼的功夫,從飛升到入土,人生之大起大落,真真刺激。
之前楚弈沉浸在劍成仙的衝擊中,並沒有仔細琢磨飛升失敗的原因,全當自己是倒霉他娘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然而現如今想想,好像蹊蹺的地方不止這一個。比如飛升的消息是怎麼被散播出去的?他無親無友,無師無徒,總不能是說夢話聲音太大,傳了百十里地吧?
所以,這裡頭絕對有文章。楚弈也沒地方可去,只能蹲在大街旁邊瞎捉摸,塵觴也學著他的樣子蹲在一旁看人來人往。
楚弈摸了摸懷裡揣著的銀子,忙活了這么半天就掙了頓飯錢,簡直鬱悶到想拿大頂。飛升前他覺得自己要超脫凡塵了,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自然用不著了,便把全部的積蓄隨手送給了窮苦老百姓,還是匿名送的。人沒飛上去,錢先花光了,人間慘案無疑了。若是讓他查出來真是有人做了手腳,導致他飛升失敗,定要把此人的皮給扒下來!
楚弈把牙咬得咯吱響,直到他們二人眼前被扔了個銅錢,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你把誰當叫花子呢!」
扔銅板的好心人早就走了。楚弈憤憤然地嘀咕著「狗眼看人低」,然後迅速撿起銅錢吹了吹。
塵觴不懂楚弈在愁什麼,但是他敏銳得感知到楚弈應當是不開心了。於是小心地戳了戳楚弈的後背:「楚弈,你在生氣嗎?氣他們說你壞話?不如我去殺了他?」
「不。」楚弈拉起塵觴,尋了個高樓,躍身飛了上去:「你有沒有看見,說我壞話的那個人往哪個方向走了?」
「那邊。」塵觴立刻指向了東南方:「他姓陸,我可以順著他的氣味找到他。」
「氣味?」楚弈咧嘴,慈祥地摸了摸塵觴的腦袋:「怎麼好好的劍說狗就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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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位陸姓大兄弟果真有特殊的氣味——濃濃的銅臭味。
溪堂鎮最大的客棧,鴻鑫客棧,三日前入住了一個出手極為闊綽的客人,二話不說直接包了全客棧,聽說是洄州來的,姓陸。
洄州距此地不算近,而這個小鎮子也沒什麼可吸引人的地方。所以說,陸大兄弟是單純來炫富的嗎?楚弈不敢苟同,想辦法混入客棧當了三天打雜的,終於調查清楚了他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