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還是我最管用
歐陽雪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一個青衫的男子,正在悠然的品嘗清茶,仿佛剛才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不值得一提。
周成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還不忘提醒薛子木一句,「公子,歐陽小王爺在看你呢!」
聽到周成的提醒,薛子木喝茶的動作並未停下,依舊優雅的把最後一口茶喝完,才淡淡的回答,「看就看了,我又不怕看。」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周成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但憑他的腦力,他也想不明白。他只能繼續在旁邊站著,試圖捋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千紅影氣呼呼的回到座位上,她剛想開口抱怨,卻看到萬紫冰的臉色很難看,只能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狠狠的朝歐陽翼的方向瞪了一眼。
此時的歐陽翼,注意力都在薛子木的身上。
他拿起一塊鮮花餅,再沒有剛才享受的模樣,幾乎把整個鮮花餅碾碎在桌面上。
歐陽雪也不敢說話。
雖然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一向很好,但歐陽翼真生氣的話,她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這時,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雪白的斗篷,病態的面容,眉宇間的華貴。
最不可能的幾種搭配,完美的揉捏在一個人的臉上,讓他染上了一些特別的味道。
就連歐陽雪也顧不上歐陽翼陰沉的臉色,顫巍巍的一指,「哥,北靜王也來了。」
歐陽翼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本想和宇文輝打個招呼,卻看見他直直的向著萬紫冰的桌旁走過去,他的心臟一下子抽緊了。
難道北靜王要找紫冰的麻煩?
歐陽翼甚至忘記了正常的思考,心亂如麻。
正所謂關心則亂,宇文輝雖然是走向萬紫冰的附近,可她的旁邊有很多人。
宇文輝不可能去找萬紫冰。
夏靈荷吃驚的看著宇文輝,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主動到這裡來,「宇文公子,你怎麼回來這裡?」
又是這樣!
夏鈺墨綠色的眸子染上一抹不快,夏靈荷每次見到宇文輝,就像是一隻厲害的貓,故意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就怕傷到眼前的人。
宇文輝帶著不自然的目光,在夏鈺的面前掃射了一圈,才咬著嘴唇,緩緩向他行禮,「還請夏兄幫忙,韓侍衛的情況不太好。」
夏鈺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人看起來病弱蒼白,但卻一直心高氣傲,一定不是輕易服輸的主,今天居然會向低頭,可見那個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夏鈺半天沒有回答,夏靈荷卻著急了,直接在下面踢了他一腳,夏鈺才反應過來,「我說了不算,你得問她。」
夏鈺又把皮球踢回到了夏靈荷的身上。
夏靈荷不願意見到宇文輝受委屈,她立馬起身,匆匆拜別了萬紫冰等人,幾個人迅速的離開了。
一切仿佛就發生在眨眼之間。
潯芳離揉了揉眼睛,有些納悶的詢問,「好奇怪啊,什麼病那麼厲害,還有,為什麼夏鈺能治病?他會醫術?」
萬紫冰的心卻被揪了起來,韓清和歐陽翼中的毒可是一摸一樣的,既然韓清病得那麼厲害,歐陽翼可是真的好了嗎?
一抹擔憂浮現在她的眼底,她忍不住朝著歐陽翼的方向看了看。
歐陽翼莫名其妙的被萬紫冰盯住,臉色也變得不太自然,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嘴角,確定上面沒有沾染東西,才微微思索了一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北靜王來找夏靈荷還有夏鈺,難道是有事相求?
莫非韓清的病
她是在關心自己。
一抹愉悅的笑容,淡淡躍到歐陽翼的臉頰上,看得歐陽雪心驚膽戰,哥哥中的毒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雪鶯淡淡得看了夏鈺一眼,除了他有一雙神秘的眸子,看不出來他與別人有何不同。
宇文輝則是搓著手,來回踱步,顯示著他的緊張。
雪鶯斟酌了一番,在藥劑中選擇了藥性最強的一副,雖然可能有風險,但也是最有效的一個。
夏靈荷沖夏鈺使了一個眼神,夏鈺毫不在乎咬住了食指的指尖,將一滴血滴入了藥劑中。
雪鶯把韓清慢慢扶起來,用湯匙將藥餵進他的嘴中,韓清的意識雖然不清醒,但還沒發展有到最壞的地步。
當雪鶯把整碗藥都餵進去,韓清的臉色似乎一點點在好轉,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蒼白。
夏鈺看似無動於衷,實則把得意洋洋的目光投向了夏靈荷,好像在告訴她,關鍵時刻,還是我最管用。
夏靈荷卻沒有看夏鈺,她的一番心思,全入撲在宇文輝的身上,他的臉色…居然比韓清的臉色還要差上幾分。
她趁著宇文輝不注意的時候,輕輕搭上他的脈搏,眉頭不由自主得皺了起來。
宇文輝的脈象不太好,有舊病復發的徵兆。
但韓清的病情也迫在眉睫,他一定不肯去休息。
夏靈荷有些著急。
宇文輝的眼底划過一絲暖流,將她的關心放進了心裡。他握住了夏靈荷的手,旁若無人的看著她,好像整個世界中,只剩下夏靈荷一個人。
夏靈荷的臉蛋紅紅的,直到一聲劇烈的咳嗽聲,讓兩個人觸電般的鬆開。
天香居。
經過一場混戰之後,裡面的人瞬間平靜了許多,大多數人雖然想一窺天下第一劍的威力,但也不想平白丟了小命。
這倒是給了萬紫冰她們喘息的時間。
幻影想到了剛剛夏靈荷匆匆離去,她輕輕搖了搖萬紫冰的手臂,「姐姐啊,你猜猜看,為什麼會把夏鈺也叫過去啊?」
幻影提出的問題,正是其他人想知道的,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萬紫冰,好像她才能給大家最信服的回答。
萬紫冰好笑的看著大家,微微抬起雙眸,「你們真把我當作大羅神仙了,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那個人肚子裡的蛔蟲。」
眾人紛紛垂下雙眸,看上去有些沮喪。
萬紫冰見大家興致不高,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能猜出個七八分。」
萬紫冰單手托住下巴,指尖在桌子上敲打了幾下,「我猜測,夏鈺的身上,或許能有治療韓侍衛的解藥。」
「姐姐,你的意思是,夏鈺是壞人?」
千紅影沒好氣的白了潯芳離一眼,順帶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智商,真是讓人著急,在他身上,他就是壞人啊,沒準人家身上有祖傳的偏方,專門治療疑難雜症。」
潯芳離揉了揉腦袋,哀怨的看了千紅影一眼,「你這就是藉機報復,我才不相信你的話。」
萬紫冰的眼角划過一絲精明,「不是沒有可能,我聽說,有些人的血液天生就帶有抗體,或許能治好一些毒素。」
幻影感到十分神奇,抓著萬紫冰的手又緊了幾分,「姐姐,你說得可是真的?那夏鈺身上真的會有這麼神奇?」
「我也是猜測一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我們還是要見到小荷,才能弄清楚。」
幻影這才鬆開了萬紫冰的手,略顯失望的低下了頭。
夏鈺看著夏靈荷和宇文輝相依相偎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待在這裡就是那個多餘的人,他微微垂下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鈺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半天,上面仍然有細微的血珠流出來,那般的鮮紅明亮。
讓他想起了幾乎要遺忘的一段時光。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血成為了貨真價實的至寶,卻也被看成了異類,少不了被人嘲笑謾罵。
或許夏靈荷早已忘記,她是怎麼替夏鈺趕走那些膀大腰圓的孩子。夏鈺牢牢記得,她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面沒有任何的鄙夷,沒有嘲笑,有的只是單純的關心。
好像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做出了決定。
夏靈荷,是他這輩子都要保護的人。
韓清奇蹟般的幽幽醒轉,宇文輝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意,他快步走到韓清的床邊,「你終於捨得醒了?」
韓清的眼底一片茫然,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當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他才懊惱的說了一句,「王公子,都怪我睡了這麼久,沒耽誤你的事情吧?」
多年來形成的默契,讓韓清在宇文輝的眼神中知道了自己的錯誤,趕緊把稱呼改了過來。
宇文輝這才微微點頭,卻把目光轉向了夏鈺的身上,「說來說去,你還是靠夏兄的幫忙。」
韓清疑惑得看了看夏鈺,有些遲疑的詢問,「莫非他也會醫術?」
夏鈺依舊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只要不是夏靈荷叫他,他永遠都是懶得回答的模樣。
夏靈荷笑眯眯的來到他的床邊,還不忘把夏鈺也拽了過去,拿起他的手指,「你看,他為了你,可是奉獻了一滴寶貴的血!」
韓清的臉上儘是錯愕的表情,很顯然,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