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暗藏玄機
歐陽雪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不得不壓抑住心底的憤怒，狠狠地看了歐陽翼一眼。
哥哥要是敢說錯一個字，她就要把整個宴會都掀翻了，才肯罷休。
歐陽翼輕輕搖著扇子，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司馬叔叔，今天是給小雪慶生的日子，不適合討論她的婚姻大事，我作為她的長兄，自然會給她挑一門好親事，不勞您費心了。」
司馬錦仍然舉杯，看不出多餘的情緒，頻頻點頭，「我也就是順口一說，賢侄何必當真，哪天讓她與麟兒見見面，就當是重拾小時候的情意。」
「好啊，司馬叔叔捨得把麟兒帶來夜淚城，我就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他。」
兩個人你來我往，三言兩語間，竟把另一個人的行程給敲定了。
歐陽雪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趕緊請示清刀，「清刀姐姐，我哥他什麼意思，他是怕得罪人？」
「大小姐，他是為了你著想，在今天這種場面上，他要是公然與西涼王作對，只會讓你落得一個囂張跋扈的名聲，就算你找到了心上人，也必然會對你的生活有所影響。」
歐陽雪癟癟嘴，那都是哥哥操心的事情，她一點都沒有興趣。
不過，最後一句話倒是給她提了一個醒，她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的生活。
她的視線有意無意的飄向了韓清。
此刻的韓清，內心澎湃如江海，站姿依舊筆直，他無法在這樣的場合護歐陽雪周全，他能做的事情，只有忍耐。
宇文輝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將一杯薄酒放入嘴邊，「西涼王真是好雅興，何不把身邊的美人給我們介紹介紹？據說，她是你最寵愛的庶出女兒。」
韓清的眼底飛快的略過一起訝異。
王爺最不喜歡惹是生非，今天這是怎麼了？
歐陽翼也感到奇怪，悄悄問了問楚劍，「看來，後院發生小插曲了？」
「小王爺所料不錯，北靜王剛和夏姑娘鬧完矛盾，估計這會兒心情不太好。」
歐陽翼冷笑了一聲，「看來，今晚不用我教訓他，自然有人幫忙。」
被稱作「庶出」的司馬蓉自然不服氣，她一邊為司馬錦斟酒，一邊微笑著回答，「聽北靜王的意思，似乎對嫡出庶出成見極大，這樣對待小女，似乎不太妥當。」
魚兒上鉤了。
宇文輝把手中的酒盞輕輕得轉動了一圈，才有些疑惑的詢問，「司馬小姐，我是在陳述事實，難道你不是庶出的？可我聽說，西涼王的府邸僅有一名嫡出長子，沒聽說他有什么妹妹。」
司馬錦瞪了司馬蓉一眼。
她若不開口，理虧的人始終是北靜王，她這一開口，不但顏面盡失，還讓對方占據了主動權。
司馬蓉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剛想開口，就被司馬錦給按了回去，還賠上了一張笑臉，「北靜王說得是，我這個女兒被寵壞了，叫司馬蓉，偏嚷著來夜淚城看看熱鬧，你看她，就願意穿這一身紅衣裳，哪人多往哪裡鑽，就是小孩兒心性。」
姜還是老得辣。
他這麼一說，不僅幫司馬蓉把顏面找了回來，還把她穿著不得體的事情給圓了過去，再有人揪著這個話題發作，就不合時宜了。
但他忘了，今天的主人公，也是一個被寵到極致的小女孩，她的氣正愁沒地方撒。
歐陽雪突然開口向歐陽翼詢問，「哥哥，你真偏心，我也想穿紅衣裙，你偏說，我作為主人不能穿得太高調，要有一個郡主該有的做派，我聽你的了，你看看，司馬姐姐穿得多好看，愣是比我美了那麼多，說，是不是你默許的？」
歐陽翼焉能不知她的鬼主意，順著她的話又說了下去，「我哪兒敢啊，好妹妹你別鬧了，你最好看，誰也比不過你。」
「好聽的誰都會說，哥哥你就是偏心，你該不會看上司馬姐姐了吧？」
「怎麼會？司馬小姐穿得那麼漂亮，我可配不上她。」兄妹二人一來一回，不停打著太極，明眼人早就瞧出，這就是把招搖過市的罪名往司馬蓉的身上扣，還讓她沒有反駁的餘地。
司馬蓉看不出這些門道，她還滿心沉浸在歐陽雪的恭維中，但她看見父親前所未有的黑臉，也不敢把高興表現得太明顯，只能安分的坐在位置上，默默得夾菜。
……
蝶羽樓。
萬紫冰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著，她重新點燃了油燈，起身來到大廳，托著下巴，對著蒼穹上的一輪明月發呆，連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姐姐，你有心事？」
千紅影關切的詢問，萬紫冰卻搖了搖頭，她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說也奇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他一來，我的心就會變得很亂，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萬紫冰口中的「他」，千紅影自然知道是誰，她十分平靜的回答，「的確很沒出息。」
萬紫冰推了她一下，「紅影，我知道，你說話直接，但你也不能這麼打擊我的自信，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了？」
「姐姐，你這耐心也太差了一些，我的話還沒說完，雖然沒出息，但也算人之常情，誰讓你們兩個人都是兩情相悅呢！」
萬紫冰眨了眨眼睛，實在不相信，這樣的話會從千紅影的口中說出來，她摸了摸千紅影的額頭，有些悻悻的問道，「紅影，你不會是吃錯藥了？這樣的話，不該從你口裡說出來，你就把我打死，我都不相信。」
千紅影單手托住下巴，「是啊，我原來也不相信，姐姐，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在一起，我會拼命的反對，但接觸的時間一長，我發現，你們在一起真得很合適，我也說不上來是哪方面。」
萬紫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差點沒笑彎了腰，「紅影，這樣的話，真不合適你。」
千紅影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姐姐，這麼肉麻的話，你再讓我說一次，我還說不出來呢！你早點睡吧，別想那麼多了，你朝思暮想的男人，現在一定很忙，忙著和別人喝酒，他不會再來的。」
「再來？你什麼意思，他剛剛來過？」
千紅影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又說漏嘴了，對啊，你剛剛輾轉反側的時候，他來過，還看到了薛大人，兩個人小小對峙了一番，就前後腳離開了，不過，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萬紫冰的臉色微紅，「他不好看是他的事情，我又沒讓他多管閒事，還有你，沒事老提他幹什麼，睡覺去！」她愣是千紅影推回了房間。
……
一個時辰後，人潮湧動的南陽府只剩下了寂靜。
望著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歐陽翼顯得心事重重。
歐陽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哥，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歐陽翼剛剛回過神，看見歐陽雪伸出來的手掌，毫不猶豫的拍了上去，「我怎麼不記得？」
「你…耍賴，他們都送我生辰禮了？你怎麼沒給我？」
「這麼大的一場生日宴會還不夠嗎？」
「那是為了你的私心，為了結交朋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你送給我的禮物。」
歐陽翼聳聳肩，「我忘記了。」
歐陽雪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一樣，我記不起來了，行了，都什麼時辰了，你早點回去睡，我明天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歐陽雪面對歐陽翼敷衍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她使勁揪著他的耳朵，「你怎麼當哥哥的，連個禮物都不肯給我買，你倒是敷衍我一下啊……」
「疼疼疼，跟你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我準備了…早就準備了，就在你房間，你自己回去看看。」
歐陽雪悻悻的放下手，指著歐陽翼的鼻子說道，「你要是敢騙我，我明天就把整個王府都拆了，把你這摳門哥哥的醜事往外揚！」
歐陽翼揉了揉耳朵，「不敢不敢，你還是快點去看看吧，保證你滿意。」
歐陽雪半信半疑的回到了房間，她剛剛打開門，整間房間突然亮了起來，一隻活靈活現的木馬，端正的放在中央，木馬以上等的木材所制，被油漆塗成了紅棕色，渾身看不見任何接口的痕跡，仿佛整隻馬都已經融為一體，像是能工巧匠下的鬼斧神工。
她的嘴臉漸漸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她乾脆騎了上去，隨著她的擺動，木馬也輕輕搖晃了起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小時後。
那時候，她的爹娘還在，她還有一匹小馬，爹娘總在身後為她保駕護航，可自從他們走後，她就再也沒有騎過小馬了。
她的眼角有淚花閃爍，嚇得在門外偷看的歐陽翼有些不知所措。
小雪前幾天還說，不想騎真馬，能有木馬就好了，她這個表情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