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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明月極會說話。
說著,挑起門帘,魏楚進屋,二姑娘魏瑾坐在榻上,低頭不知想什麼,有人進屋沒有知覺。
「四姑娘來看姑娘。」
明月說。
「二姐」魏楚喚了一聲。
二姑娘魏瑾抬頭,恍然怔忡,片刻方道:「四妹,你回來了。」
攜了魏楚的手,一同坐在榻上,魏楚看二姐魏瑾,眉眼依舊精緻,面色暗淡無光,像一朵失去水分的鮮花枯萎了。
「我們姊妹終於又見面了。」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父母家人了,我當初受那潑婦的折磨,想一死了之,我們金枝玉葉般嬌貴,卻要受無知蠢婦的虐待,幾次尋死不成,後來…..」
魏瑾驟然停頓,嘴唇抖著,情緒突然變化,好半天,蒼白著臉,說:「如今歸家,可是我已非完璧之身,京城貴女們不知背後怎樣笑話,給魏家丟臉,還不如當初死了乾淨。」
二姑娘魏瑾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嬌生慣養,受不得委屈,二姑娘魏瑾是大夫人徐氏的驕傲,才貌雙全,名冠京城。
魏瑾口口聲聲說死,魏楚從未想過死,只想怎麼能夠活下去。
明月悄悄拭淚,替姑娘挽起袖子,「四姑娘看,我家姑娘被大婦虐待,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魏楚看魏瑾的手臂有幾塊淤青未消。
「這是那個婆娘掐的,老東西每次到我屋裡,她就打我掐我。」
魏瑾抹著眼淚,「我這身子已經不乾淨了,我同母親說出家為尼,母親說什麼都不答應。」
「二姐,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大伯母怎麼捨得你出家,二姐要振作起來,別讓大伯父大伯母傷心了。」
「我這樣不能為父母爭臉,害他們難過,實是不孝,如果不是為了父母,怕他們難過,而苟活於世。不然我早就一死了之了。」
對魏瑾這樣的人,死容易,活下去更難。
一場暴雪,折了花枝。
魏楚道:「有何沒臉見人,家族變故,非你我之錯,能夠僥倖活下來,已屬幸運。」
「我自小被教導忠義節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國之大義,忠義節烈,輕賤生命,為了臉面,魏楚不敢苟同,魏瑾的思想根深蒂固。
既然當初沒死,現在魏瑾更加不會死了,跨越自己心裡那道坎需要點時間。
從半吞半吐的話,母女倆遮遮掩掩,過激的反應,魏楚直覺大伯母徐氏和魏瑾似乎有什麼事瞞著,其中定有隱情。
魏楚說;「我去給三伯父和三伯母請安,看看三姐和五妹妹。」
魏瑾的神色又暗了暗,難以啟齒,「四妹,三妹她…..」
「三姐怎麼了?」
魏楚和三房魏綺年齡相仿,魏綺驕縱任性,平常總要壓魏楚一頭。
「她不太好。」
第41章
◎李掌柜問,李娘子可曾忘了故地,可還記得舊人◎
魏瑾三緘其口, 沉默了。
魏楚沒追問,告辭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置身熟悉的環境, 魏楚眼睛潮潤。
屋裡的東西都是新添置的, 原來的全沒了, 新家具,沒來得及置辦,簡單幾樣擺設。
拾掇得潔淨。
住了十幾年的屋子, 魏楚倍感親切。
兩個新分來的丫鬟侷促地看著主子, 進府後教了簡單的規矩, 「奴婢添香」「奴婢景秋」「見過四姑娘。」
添香個頭略矮, 圓臉, 景秋身材高挑, 白淨的面,鼻端兩側有幾顆雀斑, 有幾分姿色。
魏楚問;「你們是第一次侍候人?」
「是」 兩人神情緊張。
兩個都是沒什麼經驗的丫鬟,難為大伯母, 伯府現在一團亂, 大伯母沒精神頭,沒了從前的幹練。
「不用緊張,做事用心就行, 背主的丫鬟我是容不下的。」
魏楚坐在榻上, 「給我倒一杯茶水。」
景秋反應快,提著茶壺, 倒了一盅茶水, 摸著茶盅不燙手, 端給魏楚, 「姑娘請用茶。」
魏楚看在眼裡,心想,這個丫鬟景秋心細。
七八個小廝抬著幾口箱子送到明間,其中一個小廝說;「姑娘的東西都拿進來了,姑娘看缺不缺。」
「放這裡,你們下去吧」
怕路上遺失,魏楚的衣物隨身用品放在兩個包袱里,其它的東西放入箱子裡鎖上。
帶著添香和景秋歸置自己帶回來的東西。
魏楚帶回的三口箱子裝的衣物物品,還有一口箱子裡裝的從北地帶回的特產,準備送人。
有些不穿的衣裳就賞給了添香和景秋。
「主僕三人倒騰什麼呢?」
黃長裙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魏楚正整理衣裳,抬頭說;「我這屋裡亂,姨娘自己找地方坐。」
「你忙你的,我就是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黃長裙邊說,眼睛瞥見地上幾口箱子敞開,桌上放著幾個首飾匣,一個首飾匣打開,掃了一眼,視線一下定住。
赫然看見裡面釵環珠寶,甚是驚訝,黃長裙是有些見識的,如果這些首飾不是仿造,價值連城,好像宮中之物。
忠勤伯府被抄家,沒收所有財物,有很多私人物品沒有退還,當時亂,沒有帳目,不少值錢的東西被搜府的兵將私藏。
僅僅退還一小部分,大部分貴重之物,不知落入何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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