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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經志喃喃地,像是說給自己聽。
魏家發生的不幸,各人心中的痛,需要時間慢慢消化。
魏楚從書房出來,沿著抄手迴廊走去東跨院。
三姑娘魏綺屋裡的丫鬟看見她走來,打起帘子,不認識魏楚,不知怎麼稱呼,蹲身,「姑娘」
各房的丫鬟都是新買的,現在伯府到處亂糟糟的。
魏楚走到門口,揚聲說:「三姐在屋裡嗎?」
邁過門檻。
「四妹,你怎麼來了。」
三姑娘魏綺坐在榻上嗑瓜子,桌上堆著小山似的瓜子皮。
魏楚坐在她對面,「我回府了你不去看我,還不許我來看你?」
「看我,看我有多落魄。」
魏綺自嘲的語氣,掩飾著自卑。
三姑娘魏綺樣貌嫵媚,和二姑娘魏瑾不相伯仲,二姑娘魏瑾的才學更勝一籌。
這幾年在教坊,在那樣的環境久了沾染了風塵之色。
魏楚抓了一把瓜子嗑,「我去給三伯父請安,聽說三姐病了,順便過來看看三姐。」
「妹妹還是這樣周到,這幾年我在外面吃了虧,才知道自己性子不討喜,小時候我處處針對你,你不與我計較,不是怕我,是讓著我,不屑與我一般見識。」
從前魏綺是斷說不出這種話的,姊妹三四年未見,三姑娘魏綺的性子沉靜了,從前與魏楚不睦,處處和魏楚比,壓過魏楚一頭,在教坊司與各種各樣的男人打交道,學會一套處世之法,她本就聰明,在教坊里吃得開,幾句話,化解了姊妹間的嫌隙。
當然,內心如何,不能剝開胸膛看。
魏楚說:「三姐,那時我們都小,現在長大了,我們是姊妹,骨肉至親,以後要互相扶持。」
「我現在是殘花敗柳,哪有什麼以後,混日子吧。」
魏綺神情寡淡,頗不在乎。
「能回伯府,都還活著,已經不易,以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儘管艱難,也要撐著走下去。」
「當初在教坊,我就這一個念頭,親人重聚,可是我回來了,我娘卻等不下去了。」
魏綺哭道。
魏楚抽出繡帕點點眼角,「三伯母著實令人敬佩,我們都苟且偷生,不如三伯母的志氣,三姐別難過,當時的處境,對三伯母來說,活著比死還難受。」
良久,魏綺止住哭,說起別後各自遭遇,相對唏噓。
到了去梅府的日子,景秋給魏楚梳頭,魏楚在首飾匣里挑了一支水色梅花簪插入髮髻,照了照八寶鑲玳瑁銅鏡。
「你梳的這個頭是什麼樣式?」
景秋手裡拿著桃木梳子,說;「奴婢自己琢磨的。」
「梳頭的手藝不錯。」
景秋心細,秀外慧中。
這時,大夫人屋裡的趙嬤嬤走進來,頓覺眼前一亮。
賠笑說:「四姑娘,老奴奉大夫人命,來看看姑娘準備得怎麼樣了?」
大夫人徐氏特地吩咐她過來看看,姑娘們的體己都被抄走了,伯府的姑娘出門怕太寒酸,惹人笑話。
添香給姑娘罩上紗衣。
趙家的交口稱讚,「四姑娘這一捯飭,活脫脫像那畫裡的人兒,夫人不放心說姑娘們從前年紀小,極少出門,姑娘們代表伯府的臉面,務必穿得齊整些,奴婢看姑娘這穿戴體面,回復夫人。」
大伯母徐氏要面上好看。
「我倒是還有兩件衣裳,我的丫鬟上秋的衣裳還沒發下來。」
「府里人多,針線上的人忙得昏天黑地,白黑地趕製府里人的秋衣和冬衣。」
「嬤嬤是不是還要去五姑娘的房中,快去吧,莫在這裡耽擱,五妹妹要出門了。」
魏楚提醒,趙家的慌忙往三房去了。
從窗戶望去,趙嬤嬤一路碎步,兩條短腿緊倒騰。
添香哼了聲,「我們姑娘的好衣裳是她沒見過的,我們姑娘穿戴寒酸,她們又見識多少。」
魏楚看了添香一眼,「你家姑娘算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京城裡比你家姑娘強的人多了去了。」
添香吐吐舌頭。
梅家的轎子到了,魏楚對添香說:「你留下看家。」
帶著景秋去梅府。
魏楚和景秋走到二門,沒看見魏玉的影子。
上了門口的轎子,才看見魏玉的身影出現。
魏玉今日化了淡妝,穿著一件素淡的褙子,襯出魏玉的氣質來,魏玉的長相平常,穿戴妝容,都恰到好處,可見魏玉不知用了多少心思。
魏玉今日很高興,魏瑾和魏綺不去,原來魏家姑娘們出門,有魏瑾和魏綺搶了風頭,魏玉變成可有可無的陪襯。
魏楚在轎子裡招手。
魏玉帶著丫鬟小鸞坐了後一乘小轎。
兩府相距不遠,盞茶功夫就到了。
聽說魏家的姑娘來了,梅家兩位姑娘,五姑娘梅蓉,六姑娘梅貞跑出來迎接。
五姑娘梅蓉和魏楚同歲,六姑娘梅貞比魏玉小一歲,秉性活潑。
「可把你們盼來來,我們在家裡好無聊。」
六姑娘梅貞扯著魏楚的手臂搖晃。
魏楚說:「我二姐和三姐生病不能過來,待病好了改日請你們去我們府上玩。」
「她們不來,是她們沒福氣,本來想讓她們嘗嘗我們家新來的廚子的手藝,還有我和梅貞釀的桂花酒。」梅貞噘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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