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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現在的關凜域因為對這一領域的空白認知, 人生第一次出現手足無措的狀態。
就算他當年在荒星流浪時, 也不曾像現在這樣, 滿心擔憂和慌亂, 不知該落在何處。
但他面色沉穩,除去瞳孔微震,無人能看出他此時正處於慌亂狀態, 更何況滿心只有企鵝蛋的祁非白。
祁非白一邊監測光腦反映出來的數據, 一邊輕輕在蛋殼上撫摸。
兩人周圍的空氣肅然凝重,關凜域的呼吸也壓得輕淺了許多。
直到數據開始回落,祁非白才些微鬆了口氣。
關凜域微微張口, 無法第一時間擠出聲音。
幾秒之後, 他低沉且微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響起:「他們的數據沒問題了?」
祁非白心裡的鬱氣還未疏解,可他並非真的憎恨關凜域, 也不過是生氣後耍耍小性子。
這個問題, 他嘟嘟嚷嚷的回應關凜域:「心跳的頻率穩定下來了,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另一個就不知道了,肚子裡我又看不到, 也沒有監測他的數據。」
「肚子裡?」關凜域南極冰山一般巍峨峻岭的身體,咔嚓一聲冰裂,雪崩順勢而下,驚天動地。
他穩住自己的氣息:「所以兩個寶寶,只有一個在企鵝蛋里,另一個在你肚子裡?」
「你生下一顆企鵝蛋,且懷孕了?」
關凜域自己都覺得這話荒唐。
他在童年時期就已經被判定無法生育,也因此被自己的原生家庭拋棄,流浪於荒星,過著狗都不如的日子。
被關家領回後,他繼續堅韌地活著,無論是在華興還是在關家,他都竭盡所能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讓自己能夠擁有無法擊垮的生存能力。
可縱然如此,他依舊很久沒有走出無法生育這個魔咒。
每一個噩夢都在提醒著他,他生來便是廢物,是必然會被拋棄的那個人。
每一條網絡上的八卦和爆料,都在將這個傷口重新撕開,重重地撒下一把鹽。
直至近幾年,他工作後,眼界和思維得到了前所未有地拓寬。
他徹底明悟,一個人不應當將自己的人生困在那樣狹小的窘境之中。
那些無數人對他說過無數次的雞湯,在前幾年,才被他真正的接受。
而此時,祁非白告訴他,他有了自己的血脈。
且不僅一個。
這個消息將關凜域的整個世界推翻,海嘯一般衝擊洗刷著他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人生觀。
祁非白的雙眼,依舊是那麼地清澈,乾淨似山泉。
他的注意力仍舊在育兒袋裡那顆企鵝蛋上,沒有關注到關凜域眼底崩塌的震顫。
他聽到關凜域的問話,很是隨意地點了點頭:「嗯,有兩個寶寶呢!」
說到這裡,他心底又浸出一抹歡喜。
他抬起眼角,看向關凜域。
房間裡依舊沒有開燈,只有半開的窗簾透進來的光亮,以及光腦微微閃爍的光芒。
他看不清關凜域的表情,但他能夠感覺到關凜域信息素所散發出來的一部分情緒。
至少身前這個人是無害的。
關凜域的信息素包裹著祁非白,屬於標記自己的alpha信息素,能夠給到祁非白天然的安全感。
祁非白眼角眉梢溢出淡淡得意,就連聲音也輕快了不少,隱約透露著邀功的意思:「我超厲害耶,我一次性可以生兩個孩子!這簡直就是奇蹟!」
對人類來說不是奇蹟。
雙胞胎並不是沒有的事。
三胞胎、四胞胎也偶爾會出現。
但對於企鵝來說,那可真就是奇蹟了。
祁非白又怎麼能不驕傲呢?
他一年幹了企鵝兩年的事!他的企鵝朋友們如果知道了,那不得羨慕死他們呀!
關凜域繃緊的肌肉,因他的話微微顫動,只是裹在黑色的西裝里,除了他自己,無人所知。
他想要擁住面前這個omega,想要緊緊地將他摟進自己懷裡,想要深深地親吻他,甚至占有他。
想要將他滿心所有的複雜情緒通過標記表達出來。
但他壓住了自己心裡的躁動。
他小心翼翼看著育兒袋裡那顆只露出一小部分的企鵝蛋。
他好奇自己和祁非白為什麼會生下一顆企鵝蛋?
但他不會探究。
他知道探究就等於科研,他不會將自己的omega和孩子送到科學院。
他的聲音顫抖,且充滿了戀愛和寵溺,一如從前那般誇獎祁非白:「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比你更厲害。」
「你真的創造了奇蹟。」
被肯定的祁非白微微揚起下巴,那顆想要炫耀的心瘋狂作祟,但他轉念又想起來自己應該要生氣的,可不能這麼快原諒關凜域。
這都是明悟在遊戲直播間說過的情感箴言。
祁非白好似自言自語低聲喃喃:「還是再檢查一下吧,不知道企鵝寶寶有沒有受傷。」
隨後他從育兒袋旁邊的小口袋中取出一隻小手燈。
這是明悟精心為他挑選的,最適合企鵝蛋照燈的手燈。
他小心翼翼將企鵝蛋從育兒袋裡拿出來,將小燈的燈頭抵在企鵝蛋尖,按下電源開關,明亮的光瞬間透過彈殼,將企鵝蛋內部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