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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徒弟無論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無論記起了多少,依舊這般的傲氣。
戚太乙實在是不爽,當家有許多門派在,總要顧及些顏面,故而沒有發作。
這時卻有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那人是西江閣的弟子。名叫聶凰羽,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這位的出身極特別,他是仙門之中少有的皇室出身的弟子。
在如今這世道之中,為了保證仙門不對人世過多干涉。皇族修仙有許多規矩。
皇族眾人出生時便要檢查其靈根,若是能夠修仙的,那麼他就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選擇過錦衣玉食的皇族生活,那便要廢掉靈根。第二種是選擇進入仙門,自此要與世俗之間徹底斷了來往,縱使自己的國家被欺凌,父母被殺死,也不能出任何援手。若是出手,必遭整個仙門的狙殺。
聶凰羽剛出生是並沒有靈根,後來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突然入了仙門。因其精通音律彈得一手好琵琶便拜入了西江閣。天賦加上後天的努力,聶凰羽如今在仙門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此時聶凰羽突然開口。
「積水劉家出事可是在前天夜裡?」聶凰羽問道。
他在諸位長老當中,輩分不高也不低,現下有人問話打破了滿室的尷尬,便有人連忙附和道,「便是前夜。」
「若是前夜的話呢,戚師兄就不必再問江師兄,」聶凰羽道,「前夜,江師兄與我在一起。」
此話一出,滿室人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江春無,面色上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即沒有附和聶凰羽,也沒有說不。
西江閣的同門詫異道: 「聶師弟這是怎麼回事?」
「師兄,你不是問我前日晚上去哪兒了嗎?我那晚上突然想到了一首曲子,實在是記不起。翻看曲譜的時候,發現也有缺漏。那曲譜是江師兄送我的,我便想著他大概知道,就過來問了問。」
「那一夜晚上我們就在瑞雲峰上,對了一夜琴譜,第二日清早,我才離開。」聶凰羽道。
西江閣是與蓬萊閣交好的門派,此時聶凰羽的一席話扭轉了局勢,打了戚太乙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戚太乙本身也並不確定那一天屠殺是不是與江春無有關。只不過是有些猜測罷了。他來本就是為了打擊出雲宗與江春無的。
想著若真是江春無,便可以以此降罪,將愈發不可控的江春無關進罪塔。若不是,也可以以此來殺一殺江春無的威風,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聶凰羽。
「諸位師兄師姐若是不信凰羽說的,」聶凰羽笑道,「凰羽可以以血契立誓,若有半分虛言魂神俱滅萬劫不復。」
立誓是無人敢叫聶凰羽立的,但人家說的這般坦蕩,多半是真的了。
坐在旁邊一直看戲笑而不語的煙海閣長老此時也說了話。
「戚師兄,你今日確實是唐突了,首先那禮單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怎可憑一個禮單便致人江師兄是兇手。你們應該查的不該是江骸麼。」煙海閣徐長老笑道。
「不過對於江骸這個人,師弟我倒是認識的,我們煙海閣一直與這位江海老闆有著生意上的往來。那江老闆我也見過許多次,他與江師兄實在不像是一個人。」
「何況積水那日,他確實因為一些原因往劉家去了一趟。不過晚上便不在積水了,那馬車上的定然不是他。」徐長老道。
「哦?」戚太乙疑惑道,「這位江老闆我們也打探過了,他行蹤詭異,徐師弟又是怎麼知道他那晚不在積水?」
「唉,」徐長老輕嘆一聲, "因為那一晚江老闆就在我煙海閣里談生意呢,我們暢飲了一晚,當時在座的還有許多商賈,都可以為此來證明。戚師兄你怕是懷疑錯認了。」
「至於那獨山玉佛。」徐長老道,「我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的。不過那江老闆一向神通廣大,總有些門道。況且這獨山玉佛雖原在洞庭君手上,但卻不一定就在洞庭府里。這事情確實也與江師弟無關啊。其實若大家不信,我可以將江老闆請過來,當堂對質一番,這事情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麼?」
這……
任誰也想不到事情到此竟是這般發展,現下看來蓬萊閣那無事找事的目的越發清晰。
戚太乙臉色已不大好看了。
他自認蓬萊閣的情報網可謂天羅地網,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叫他查出聶凰羽與徐挺這二人的事。實在是失策,本來好好一局棋,頃刻間滿盤皆輸。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春無微微頷首,同堂上眾人示意,他說,「待各位商量出了要如何處置在下,可來瑞雲峰找我。」
江春無說完便從容離去,留下身後眾人鴉雀無聲。
聶凰羽也站了起來,說要同江春無繼續對譜,急忙告辭追了上去。
江春無下台階時,聶凰羽追了上來。江春無瞥了到藏進拐角處的月白色衣角,眉毛微微皺了皺,他稍微側身擋住聶凰羽的視線,對他說, 「你有事找我,到瑞雲峰說。」
江春無說完便快步離開,聶凰羽只得追上。
這時那躲藏起來的月白色衣角的主人探出頭來,正是趕過來的方凌波。
方凌波趕到本是想直接闖進大殿救出江春無的,卻被曲追攔了下來。
曲追說他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身懷晗光卷,進去萬一那幫老狐狸看出端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