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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的凌波君問你是誰呢?」洞庭君說出「凌波君」三字時的口氣不可謂不寵溺,「孤還從未見過讓凌波如此激動的人。你是何人?」
誰知那位戴面具的男子並沒有回答而是十分恭敬的向洞庭君行了一禮,而後又朝方凌波也行了一禮。這時他的隨從上來解釋。
「見過洞庭君,見過凌波君。」那人先行了禮後,「這是我族新任的大祭司。大祭司從小便有喉疾,除了簡單的單字便說不成話。還望洞庭君與凌波君見諒。」
竟然是個啞巴。
「是這樣麼?」洞庭君撐著下巴重新打量了一番巫族的大祭司,「那便請坐吧。」
洞庭君說完遺舟便帶著這位巫族大祭司坐到洞庭君下位。
「所以……他還沒說他叫什麼名字呢!」方凌波小聲同洞庭君說。
「他啊,你可以叫他巫咸。」洞庭君道,「巫族的大祭司都叫這個名字,孤想他自己,大概沒有名字吧。」
洞庭君看著方凌波的眼睛似乎在觀察他神色,「你很怕他?」
方凌波聽到洞庭君突然拋出的問題不知如何回答。
「我……」方凌波猶豫了許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大概並不是害怕,這人讓我覺得很奇怪。」
「你不喜歡他,那就讓孤替你殺了他?」洞庭君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坐在他下位的那位巫族祭司是一定能聽得見的。
方凌波看那位大祭司聽到這句話後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淡定地自斟自酌,就像是壓根沒有聽到似的。
「不不不不了。」方凌波道,「這又不是人家的問題。」
「哈,」洞庭君下巴微微揚起笑了一聲,「你倒也不必害怕,他們巫族的人總有那麼點跟尋常人不同的地方,你若真的不喜歡,直說無妨。
方凌波連忙搖頭,洞庭君藉此又撓了撓他的下巴,好在不再提弄死人家的事情了。
此時方凌波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在想或許就是洞庭君說的,那些讓他覺得不舒服的只是巫族人天生的一種能力。
方凌波又觀察了一會兒那位巫咸,他發現好像這位「巫咸」自從宴會開場就沒有與別人交流過,而參加宴會的眾人也都不約而同避過了他。
其實大家也都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吧。方凌波想,那樣的想法應該不是只有他一人有。
想到這裡方凌波便放心下來,心放下來他就開始有點同情這位巫咸了。
一個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卻被眾人討厭甚至是遠離的人,真是非常可憐了。
像是感覺到了方凌波的目光,那位巫咸側過頭,兩人的眼神又對上了。
偷看被發現加上剛才對人家產生的莫名敵意導致洞庭君差點要了人家的命,兩件事加起來讓方凌波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他手足無措只好先朝人家點了點頭。
誰知那位巫咸竟然微微笑起來,他從桌上拿起一塊酥皮糕點,指了指糕點又指了指方凌波,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得說了些什麼。
方凌波讀懂了那人的口型。
他「說」:「好吃的。」
他的意思是這個糕點好吃,讓方凌波也嘗一嘗。
方凌波本來心中就有愧疚,現在看到這位這麼不計前嫌,更是覺得對不起人家了。他連忙拿起桌上同款吃了一塊。
「好吃!」方凌波眯著眼睛朝巫咸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巫咸也開心地笑了笑,他朝方凌波再次點了點頭,便又坐正了繼續看堂上的歌舞。
「這麼快就不怕人家了?」將方才發生的一切收盡眼底的洞庭君笑道。
他從方凌波桌上也拿了一塊同樣的糕點,咬了一口便放下,他思索了一會同方凌波說,「孤還是覺得殺了他比較好。」
方凌波現在是深切感受到了洞庭君可能真的對殺人有著特別的愛好。
「殺不殺的回來再說唄,」方凌波道,「今天可是你的生辰,生辰過了再說。你要真想殺他,他還能跑了?」
「可孤現在就覺得他瞧著十分不順眼。」洞庭君認真道。
「那你別看他,多看看我。」方凌波笑眯眯地向洞庭君身邊湊了湊,討好道。
洞庭君冷哼一聲,「你也十分煩人。」
話雖然這麼說,但洞庭君確實沒再提殺人的事。不知是真的被方凌波說服了,還是因為先前遺舟通報的那群煩人的傢伙到了山海廳。
那些煩人的傢伙竟是叫方凌波不能再熟悉了。
他本以為這群惹人煩的會是什麼妖魔鬼怪,沒想到竟然是他接觸最多的那一類人。
——仙門中人。
洞庭君玉手一揮,堂下聲色俱寂。
那一行白衣白巾的仙門中人踏入山海廳內。
洞庭君倚著玉座的靠背,神色慵懶。
「聽說爾等是來為孤賀壽的?」洞庭君輕笑一聲,「那便先來說幾句祝壽的吉祥話叫孤聽聽罷?」
第36章 宴上塵囂(下)
那一行人有老有少,似乎具是仙門當中身份不低的人,他們還沒站定就聽到洞庭君這樣一句話。
洞庭君話里的輕蔑與戲弄不言而喻,來者具是一僵,有些年輕的面上已然有了怒色。
洞庭君見到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似是更加愉悅,「爾等說幾句,孤聽著高興了賞些酒菜與你們也未嘗不可。」
洞庭君這話徹底讓堂下的仙門人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