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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舟就這麼跟在方凌波身邊等了這麼多天。
魂鈴是他的法器,在白玉橋上時因為一些原因不小心讓魂鈴發出了響聲,差點暴露自己。
遺舟低下頭,將額頭貼向方凌波□□的足背。
「遺舟,甘之如飴。」
「孤很高興。」方凌波道,「這世道總叫孤失望,可遺舟不會。」
被主人誇獎,遺舟頓時紅了臉,他低頭漏出的脖頸也微微泛起緋色。
「主上謬讚了。」
「起來吧。」
方凌波向外走去,身後的玉台又隱入地下,來路那條幽暗的甬道此時變得明亮起來。
「將謝阿難與曲追送出修羅道。」方凌波吩咐道。
方凌波眼角微微上揚,淡色雙眸中是興奮又輕蔑的笑意。
「然後,隨孤去會一會蓬萊閣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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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瑤光被方凌波識破後便不再偽裝自己,此時他正帶著師弟們在雲夢樓破敗的院子裡亂轉,就像無頭蒼蠅一般。
那天晚上他確實著了方凌波的道,但方凌波並沒有下死手,而是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展瑤光一行人中雖沒有人死亡,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從那群活死人手中逃脫。
身上帶來的法器寶貝也被方凌波搜走了大半。
不過好在之前有考慮到過這種情況,他們在這岳陽城某處較為安全的地方藏有些備用的東西。昨天修整了一天現下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到底沒有剛進來時那般瀟灑,無論是神色狀態還是穿著都落魄了許多。
他們與方凌波不同,是今早來查看的師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白玉橋,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才來到了這裡。
如同方凌波之前猜測的那般,展瑤光確實是有備而來的。在出發之前他的師父也就是蓬萊閣掌門,突然告知了展瑤光這天池秘境中的變化。
「修羅道的入口出現在了天池秘境之中,你此番前去,第一要打探清楚修羅道中如今的情況,二來為師得到確切消息洞庭君放了十分重要的東西在修羅道中,你一定要想盡辦法將那件東西帶出來,若不能帶出來便儘量將它毀去……」
蓬萊閣掌門同展瑤光交代完有給了他一本手記叫他仔細記下,那本手記裡面的內容包括了修羅道中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那件洞庭君遺物可能在的地方等等信息。
展瑤光扮作曲追那幾天,天天出去做的那個北斗大陣,便是手記上教給他的如何毀掉修羅道讓洞庭君遺物與修羅道同歸於盡的方法。
手記上顯示,洞庭君遺物就在雲夢樓中。可是這雲夢樓這麼大,他們又不像方凌波那般了解此處,故而在園子裡轉了許久始終無法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就在他們毫無頭緒的時候,突然一個往前面探路的師弟回來了。
「師兄,我看到曲追他們了。」那個師弟興奮道。
「哦?」展瑤光疑心道,「你未看錯?」
「沒有,」那個師弟回答道,「我看到他們兩個人似乎也在這裡尋找什麼東西於是就在他們身後跟了許久。我聽到他們說什麼洞庭君的手札,又說『是了一定是那個地方』,然後看到他們走進了那處高樓。我想他們定然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線索,故而馬上回來告訴師兄。」
展瑤光皺著眉頭,他疑心頗重,曲追跟方凌波突然出現還叫他們發現了,這事本就有問題,但是如今實在沒有什麼頭緒,上去看看倒也無妨。
展瑤光點點頭,「請師弟前面帶路,我們過去瞧瞧,路上務必小心。」
展瑤光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棟世人眼中所謂的「雲夢樓」前。
木質的高樓雖然破敗,但是依舊執拗地聳入雲霄,那破敗只是因為年久失修罷了,可是氣勢上卻沒有絲毫頹態。
站在高樓前,展瑤光眼前一亮,這裡似乎像是個藏著什麼東西的地方。
「你確定他們進去了?」展瑤光再次詢問那個師弟。
那個師弟點了點頭,「我確定,我還在這門前守了一刻中的時間,他們並沒有從裡面出來。」
「那我們進去,」展瑤光下了命令,「把你們保命的東西都準備好,雖然我們如今的實力遠在那兩人之上,但是也不可輕敵,前天晚上的事情我想大家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蓬萊閣的弟子們在聽到展瑤光的話回憶起前天晚上的經歷,具是面色沉重,他們紛紛將法器握在手中。
一行人慢慢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高樓的第一層,是洞庭君用來宴客的地方。此處的空間很大,玉器金石隨處可見,牆上繪著色彩旖旎的壁畫,地上鋪著羽毛編制的地毯,九根三人環抱的柱子用金子鑄成。
縱然壁畫褪色,玉器金石上落滿灰塵,金色的柱子鏽滿鐵黑色塵垢,雕樑畫棟之間纏繞著一層又一層蛛網,但這裡仍然叫人覺得富麗堂皇氣勢逼人。
破敗至斯,依舊有如此氣勢,真是難以想像五百年前洞庭君在時,於此處邀宴十洲賓客是怎樣的盛景。
即使是當年將洞庭君送上斷頭台的最大推手,這蓬萊閣中的弟子們見到如此場景,此時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可惜。
但那惋惜的情緒轉瞬即逝。
洞庭君的輝煌只屬於過去,這輝煌百年之後也不過是一片廢墟。而他們的蓬萊閣的輝煌卻正是現在,成王敗寇,殺了洞庭君換得他們蓬萊閣今天的成就,這很死亡很值得,有什麼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