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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藥宗長老在前面帶路,避開了藥宗匆忙而至大部隊,沒一會兒他們便下山出了藥宗的地界。
那位藥宗長老告辭之後便往山上回藥宗去了。
遺舟在山下隘口處等著方凌波。方凌波在他的伺候下上了馬車,期間沒有同江春無講過一句話。
江春無目送馬車向前走了許久,馬車快要消失在視線時,他又趕了上去。
江春無躍上馬車揭開車簾。
「江春無你真當我——」遺舟手持魂鈴迎了上去。
卻被江春無一個側身順勢送出了馬車。
江春無隨手給了車門一個禁制,他走到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白淨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顆赤紅色的丹藥往嘴裡送。
藥剛到嘴邊就被江春無捉住手腕拿了過去。
江春無將那枚赤色藥丸舉在眼前仔細瞧了瞧。
這丹藥之中包裹著的方凌波原身的精血,跟他前些天送來的那一瓶是一樣的東西。
東西一樣,但卻不是江春無做的那一瓶。
「師父,」江春無笑道,面上看不出喜怒,「我就說這些年我收集您的精血時,怎麼總是有一些不知去向。我還以為是仙門中有人知道我的動作了偷偷往深處藏了,沒想到那部分精血兜兜轉轉竟然還在您的手裡。」
方凌波與江春無對視,指尖意味不明地叩著桌面。
「師父您為何不同我解釋,這五百年您知道我是如何過的麼?」江春無仍然是笑的,「我努力地在找所有您的痕跡。所有都是靠著我自己猜的自己找的,為什麼,您既然已經有了打算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方凌波輕叩桌面,淡色眸子毫無波瀾。
江春無的眼中的悽惶終於連笑都遮不住了,「連那些被您當做棋子的屬下都知道,為什麼卻獨獨不讓我知曉?」
「師父,」江春無別過臉,不讓眼眶裡溢出的淚水被方凌波瞧見,「徒兒我真的非常生氣啊。」
「你生氣?」方凌波冷笑一聲,「你可知孤也很生氣。」
「孤的好徒兒啊,」方凌波靠著椅背微微揚起視線,「你可知孤心中亦有怒火。」
「你難過,你不高興,你還哭,」方凌波像是在說什麼滑稽的事情頗為無奈,「你不是小孩子了春無,總不能你一哭我便不生氣,你一鬧我就要哄。」
「你惹我生氣,卻又不願承擔這叫我生氣的後果。」
「你懂我幾分,你知我多少呢春無。」
「你該長大了。你可知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天我有多麼的生氣。你知道我看你倒在那如山的屍體之中沖我喊師父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麼生氣?「
「我想我早該在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掐死你。或者在你成年之後便送走你,天南海北如此之大,總歸不要再見到你。」
「你說你懂我?你怎敢這麼說呢?」
「春無,孤之愛恨你懂幾分?」
「你不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愛恨里罷了。」
第87章 滾一邊去
「把孤的藥還回來。」
方凌波抬起下巴,瞧著江春無,雙眼微微眯著,淡色的雙眸看不出悲喜。
還在呆滯中的江春無聽到師父的命令,便下意識將手中的藥丸放了回去,並將前些天方凌波沒有收下的那瓶也從懷裡掏出來放到了他面前。
做完這些動作江春無終於回過些神來,他老老實實站回去,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方凌波。
他腦子裡還在想方凌波方才說話的那些話,臉上神色從可憐巴巴變到了喜悅又興奮的模樣。
「師父,」江春無笑得十分開心,「我從不知道您竟這般在乎我。」
方凌波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師父,我年紀還小,當年更是不懂事,所以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師父是我不對,您就再原諒我一次吧。」
「若您要罰,我這麼多年我也吃了不少苦頭,您若覺得不夠就再多罰一些,只要不叫我死了只要讓我呆在您怎樣都好。」
「不是我不想死,若師父想殺我我也願意把這條命給師父,只是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死人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想要師父您呢。」
江春無滿臉真誠。
方凌波看著眼前的人,想著這麼些年要裝作一副穩重的模樣還真是難為他了。
方凌波唇邊笑意更濃。
「我的好徒兒,」方凌波笑道,「您真以為孤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
「如今孤只是沒空同你計較罷了。這一筆筆帳往後我們再慢慢算。」
「師父——」
「現在給孤滾出去。」
「師父……」江春無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方凌波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便識相地閉嘴。
「那徒兒先退下了。」江春無向方凌波行了一禮,「師父有事叫我,徒兒就在車外。」
江春無說完便往馬車外去了。
被關在門外早已怒火中燒的遺舟見江春無出來了,提著魂鈴便迎了上去。
兩個人在外面打了一場,遺舟進到馬車裡的時候頭髮亂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些。
「主上,屬下辦事不利,方才沒有攔著江春無叫他驚擾到了主上,請主上責罰。」遺舟跪在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指尖輕叩桌面,眉毛微微一挑。
「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