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天字一號書庫的大門在身後關閉。

　　  大門隔絕了門外的聲音，留在身邊伺候的書伶沉默不語，方凌波站在玄關處觀察著這間天字一號書庫。

　　  傳說中收藏著仙門之中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道法秘術，這晗光閣天字一號書庫裡面的陳設卻極其簡單。

　　  頭一眼方凌波就覺得熟悉，仔細瞧了瞧，發現這處地方與晗光卷內曲瑤岫老是呆著的那處小閣樓建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因為這裡在地下，原本能夠看到山色的窗戶都緊緊關著。

　　  這兩處一模一樣的地方，好似一個在人間一個在地獄裡似的。

　　  那書伶雖不是人，但卻做得跟人沒什差別，他們面目俊秀，除了神色呆滯些，倒是叫方凌波想到了自己在晗光卷認主時，從洞庭君那裡見到的偶人侍者。

　　  洞庭君那裡的偶人比這裡的更加精緻些，但是就偶人製作的風格和穿著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的傳承。

　　  月滿天心令是曲瑤岫的東西，這晗光閣中的書伶估計也是曲瑤岫的手筆，可見曲瑤岫與洞庭君關係不淺。

　　  此時方凌波越發覺得，自己對仙門這些亂七八糟的歷史傳承了解太少。看書過於麻煩，回來得拉著曲追叫他跟自己好好講一講。  

　　  方凌波向書庫深處走去，那處擺著蒲團同小几，奇怪不知為何竟然有火燒過的痕跡。

　　  「這兒怎麼了？」方凌波皺著眉頭問。

　　  「回主人，」身邊的書伶用恭敬又冰冷的語氣說道，「前些日子江春無闖入天字一號書庫，向代主求取晗光卷，代主不予，江春無便強取走了晗光石。代主自覺愧對主人便自焚於此。」

　　  「什麼？江春無來這裡取晗光卷？什麼時候？」方凌波聽到書伶的話驚異道。

　　  「癸丑年六月初七。」書伶回答。

　　  聽見答案方凌波皺起眉頭。

　　  方凌波不知道晗光石是什麼，也不明白晗光卷同這裡代主的關係，但是六月初七，那正是他入晗光卷的日子，怎麼江春無也在那一天求取晗光卷？

　　  「有了晗光石就可以進入晗光卷麼？」

　　  「是。」書伶道。

　　  難道那一日，他跟江春無同在晗光卷中？想到此處方凌波眉頭皺得更深。

　　  這事他記下了，再過兩日去見曲瑤岫的時候他得問清楚。

　　  現下時間緊急，方凌波將江春無是否也進過晗光卷的事暫且放在一旁，他撩起衣擺盤坐在蒲團上。  

　　  小几上擺著上好的筆墨紙硯，方凌波沒去挑書，而是讓書伶將那從晗光卷中抄錄出來的書冊翻開擺在地上。

　　  方凌波盤坐在書冊之中，在晗光卷認主之後加強的感知力在此刻起到了作用。

　　  方凌波原本看書就能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

　　  現在這種能力更加可怖。他眼神掃過眼前的書冊，那書頁上的東西便能瞬間映在在他腦子裡。不是那種單純的記憶，書上的字句組合起來表達的意思他也能瞬間理解。

　　  幾千冊書同時閱讀，同時一目十行去，方凌波覺得此時的體驗十分奇妙，他仿佛一瞬間分出了幾千個分身，各司其職互不干擾。

　　  方凌波讀得極快，而且在熟練之後越發的快，這就累壞了幫他翻書的書伶。

　　  兩個書伶忙不過來了，門口守衛的書伶也被叫了過來。

　　  而後仍然不夠，於是更多的書伶被召集來，他們沒有別的工作就是幫方凌波翻書。

　　  這一日的晗光閣在出雲宗弟子眼裡是極其奇怪的，原本隨處可見的書伶少了大半，從來大門緊閉悄無聲息的天字一號書庫里傳來奇怪的響聲。

　　  來看書的內門弟子面面相覷心懷好奇卻又不敢多問。  

　　  在人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時間就仿佛會變慢。

　　  一個半時辰之後，幾千卷書冊看到三分之一時，方凌波終於覺得自己到了極限，吩咐書伶們停下來，將書做好標記收起來。

　　  方凌波覺得自己的腦袋從來沒有這充實過，一時間接受了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或高深或淺顯就這麼到了腦袋裡去。

　　  看得是快，但消化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方凌波晃晃腦袋揉揉眉心，剛才是為了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多看了很多東西，現下腦袋裡鬧哄哄得叫他不舒服。

　　  方凌波決定下次他一定要把份量減少點，不然他這破腦袋肯定受不了。

　　  書伶們將書冊收拾好就都退下了，書庫里又只剩下開始就伺候在方凌波身邊的兩個書伶。

　　  書伶為方凌波帶端來明目清心的茶飲和兩道可口的點心。

　　  那茶喝進肚裡，方凌波覺得亂糟糟的腦袋瞬間清爽了不少，點心也十分好吃，

　　  方凌波吃了兩塊便想起了自己剛收下的小弟，問了書伶得知曲追還在黃字一號書庫，就吩咐書伶也將自己這吃的喝的送上一份給曲追。

　　  …………………………………………………………  

　　  曲追在黃字一號書庫里百無聊賴。

　　  內門弟子築基之後就能獲得進入黃字書庫的資格。待融合境界之後便能往更高階的書庫中去。

　　  曲追其實早就能過融合境界了，之所以遲遲不入，是因為他缺一把趁手的法器，他想趁著瓊海宴往瓊海中找一把趁手的，而參加瓊海宴的弟子不能超過融合境界。

　　  黃字書庫的書曲追早就看遍了，現下無聊地隨手找來了一本隨便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