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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這般,瓊海宴如此難得的機會面前,這些少年依舊能夠看得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這要是放在蓬萊閣那樣的地方,早就明爭暗鬥為幾個名額搶破頭了。
方凌波從修羅道中找回的不止是記憶,還有幾萬年積累下來的知識。
方凌波自築基之後還沒有拿劍練過手,其中的原因說來也是十分滑稽。
龍族天生無論身體還是靈魂是人族所難以想像的強大,在他剛出生也就是最弱小的時候學的那些劍術招式,也不是一般人的身體可以駕馭的。
也就是說雖然他築基了,但是現在的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他記憶里的那些劍術道術都是斷然不能輕易嘗試的。稍有不慎這具身體可能就用不成了。
這還真是讓人苦惱。
以龍族之身學到的東西暫時不能用,而他作為人類少年方凌波在出雲宗呆的這五十年,江春無大概也是擔心他玩劍玩得不小心爆體了,所以從來不叫方凌波接觸這些。
由是,如今龍魂人身的方凌波就只能現學了。
其實就算曲追不說,方凌波今日也會來演武堂的,不為別的就只為了,在出雲宗弟子的對戰中學習一下,作為一個人該怎麼用劍怎麼出招。
學習是每一個龍族都必須掌握的技能。
方凌波從小就被教導,生而為龍的一生中他們會經歷很多事情,好的壞的,能克服的不能克服的,有關生死的有關抉擇的。而他們立於天地間的依仗,從來不是這堅硬的鱗爪,長久的壽命,而是名為學習的能力。
知識是這天地間存在的唯一永恆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一旦獲得便不會被除了死亡之外的任何人事剝奪。
所以方凌波從來不害怕跌入低谷,從來不害怕失去肉身,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還沒有消散在這天地間,他早晚能夠走回去,因為有無數的知識在他的腦袋裡。
學習早刻在方凌波的靈魂里,早成為了他的本能。
他看過二十場比試之後,便就將人類用劍的方法掌握的差不多了。
又看了十場,他在這十場中將自己代入對戰的雙方,在腦袋裡進行預演。
當輪到他上場的時候,方凌波已經胸有成竹了。
「請第六十三位外門師弟登上擂台。」擔任司儀的內門弟子吆喝道。
方凌波在擂台邊的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木劍。
方凌波的慣用的問水劍,比一般的劍要長一些細一些。方凌波手上這把木劍與問水劍有些相似,試了試還算順手。
方凌波走上擂台,向座上的內門弟子和主持比試的執事堂幾個掌事的抱拳,他微微傾了身就算是打招呼了。
司儀詢問方凌波要挑戰那一位內門弟子。
方凌波的目光掃過二十位內門弟子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邊千岩那三個徒弟身上。
邊千岩的徒弟今日來了三個,常韶、曲追還有魯一芳。
常韶面無表情。
曲追瞥了瞥嘴,並不看好方凌波的模樣。
魯一芳見到方凌波則微微張了張嘴,一副「是你啊」的表情。
「我選擇挑戰……」方凌波目光掃過三個小朋友,最後對上了曲追的目光。
曲追白了方凌波一眼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這個沒出息的一定會選我」。
在曲追準備起身上場的時候,方凌波勾了勾唇角。
「我選擇挑戰常韶師兄。」方凌波道。
聽到方凌波的答案,曲追立馬僵住了。
「你幹嘛?挑戰二師兄你不要命啦。」曲追皺著眉頭用口型對方凌波「說」。
方凌波目光略過曲追。
「可以麼?」方凌波向常韶確認。
常韶起身點了點頭,「請。」
方凌波笑著側身讓開,與常韶一同來到擂台中央。
兩人還沒相互行禮,場下就傳來一陣騷動。
而後一個俊秀的身影緩緩走來。
只見在擂台下圍觀的人群自覺分開,讓出了一條路。
江春無的頭髮已經恢復了黑色,他一身白衣,徐徐而至。
「師叔來了。」
「師叔好。」
……
台下的弟子紛紛同他行禮打招呼。
這個逆徒又裝回了那個成熟穩重的模樣。
方凌波垂眸低笑一聲。
江春無走上擂台來到常韶面前。
「師叔。」常韶同江春無行禮。
方凌波往後退了一步。
「今日無事便來演武堂瞧瞧。」江春無道。
「是正要比試麼?」江春無問常韶。
常韶點了點頭,「是,這位師弟選我挑戰,我們正要比試師叔便來了。」
江春無點了點頭。
「這些年除過瑞雲峰講學,我也沒有怎麼指導過你們劍術,所以想著借今日的演武堂比試來盡一盡當師叔的責任。」江春無笑道,「既然這一場還沒有比試,那麼常韶不如叫我代替你來與這位外門師侄過過招。」
常韶是個武痴,不大通曉人情世故,他不懂江春無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聽到師叔要來做指導演示,心中也就沒什麼異議。
常韶點了點頭,「我沒有意見,不過這位師弟選取的挑戰對象是我,他願不願意與師叔你過招還得聽聽他的章思。」
於是一時間場上場下,整個中庭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方凌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