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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你走得掉嗎?」他掐住他的命門,想走不難,難的是還不了的恩。
「你不當奸商太可惜了。」奸詐,狡猾成性。
「我也這麼認為,只可惜我的仇人太強大,不得不往官路上走,我要爬到最高處才能為死去的爹娘報仇。」他目露冷光,充盈著對仇人的恨意和嗜殺,不以血來洗刷平復不了。
「再強大能強過龍孫帝子嗎?你一個無權無勢尚未中舉之人,能惹上多了不起的貴人……」見蔣三閒默然不語,墨炎心頭赫然一驚,莫非真叫自個兒說著了,他惹上皇室中人?
那的確是棘手了。
「很快。」走對路子,便能直上青雲。
「很快?」他面有疑色。「改朝換代。」
他說得淡然,聽的人卻滿臉驚色。
「怕了?」蔣三閒對著墨炎冷笑。
「我這條命是撿來的,能活一日是一日,既然你想往死路走,我陪你就是。」反正他也沒什麼好損失,爛命一條,不是蔣三閒也是給殺手門收了,何懼之有。
「那些人走了?」第一步邁出了,沒有回頭路。
「是,我將人引開了,沒人知曉這件事是你指使的。」誰曉得刺史夫人的外甥竟會飛檐走壁,暗中探查某官員府邸,還順走了一些攸關重要的帳冊與密函。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是三皇子陣營的,皇后之子豈能輕易扳倒,他也太異想天開了,妄想蚍蜉撼樹。面色凝重的墨炎在心裡為蔣三閒的膽大妄為捏了把冷汗,平常官員已經很難應付了,他還專挑最難啃的骨頭,這不是連累他的小姑娘嗎?一人尋死還拉另一人陪葬,太不厚道了。
一有不慎,株連九族。皇權之下,百姓如螻蟻,君不見西門口滿滿的累世冤魂,一顆又一顆的人頭斬首落地。
「墨炎,上了賊船的滋味如何?」這一次,他提前一步把這位絕代高手拉到他身邊,無異是如虎添翼。
臉色一黑的墨炎冷眸回視。「好得很,我喜歡殺人,你讓我紮上幾劍吧!想必你會非常痛快。」
「呵呵呵……我還以為你無動於衷,原來也有小性子。」起碼還有人性,不致麻木不仁。
聞言,墨炎臉黑得像木炭,冷冷一瞪。「你要在人家小姑娘的院子說你的雄才大略嗎?雖然所有人都中了迷藥短暫昏迷,可要有人醒過來呢?真要被當成賊的喊打喊殺了。」
陸青瑄住的青花小院靜悄悄的,除了蟲鳴聲,聽不到一絲聲響,丫頭、婆子都睡得很沉,酣聲四起,個個呼呼大睡。
院子外是巡邏的護院,三五成群從牆邊走過,看也沒看鎖上的院門,小聲的交談兩句又往別處去。
「我沒當過採花賊……」蔣三閒摸了摸下頷,似乎頗有興致,當個飛賊樂趣多。
當沒聽過這種瘋話的墨炎一把捉住他臂膀,騰空而起,幾個輕躍,來到外院將人丟下。不過他更想用踢的,將人踢清醒。
「我知道你嫉妒我。」氣運丹田,落地的蔣三閒笑著甩甩被捏麻的手臂,捏了個蓮花指對空一彈。
「偷襲。」側身一閃的墨炎以劍鞘將指風打回去,蔣三閒腳旁多了三寸深的小洞。「身手不錯。」足以託付重任。
「承讓了。」沒想到他內力如此強勁,震得他虎口發麻,原以為是防身武技,看來是深藏不露。
「我用了全力。」他想試探墨炎的功力究竟到何等程度,是否可為他所用。
他一聽,眸色深了幾分。「如果有一天我從背後給你一記穿心劍,你不必太訝異。」
想找死不怕閻王不收人,他儘管拉仇恨。
「你想殺我?」蔣三閒勾唇。
「是你不想活。」他成全。
「恩將仇報呀你,居然對救命恩人痛下殺手,你良心何在!」
世間兇險,人性險惡。
看著蔣三閒裝出悔不當初的懊惱神情,墨炎放在劍上的手一緊。「不用我動手,自有人找上門。」
蔣三閒呵呵兩聲,眼露惋惜。「不是有你為我擋刀擋劍嗎?放心吧!你每年的祭日我都會好酒好菜的祭拜。」
「蔣、三、閒——」墨炎面色如霜。
「我知道我姓啥叫啥,不用你廣為宣告,目前為止,我那些仇人還沒想要我這條小命,你大可多活幾日。」他們大概想著他是賤命一條的小蝦米,舉足無輕重吧。
這幾年的蔣三閒儘量低調做人,將過人才智表現得平庸,寄人籬下混吃等死,書不離手的彷佛是書呆,除了讀書外一無長才,抱著四書五經死磕到底。
但事實這才是聰明的做法,他在避禍。
為何呢?因為他爹娘的死。
偏遠小鎮的縣令能與誰結仇?他們十餘年來偏安一隅與人為善,與所有故交舊友斷了連繫,也如同沒有親族手足,自我放逐似的過自己的日子,自得其樂。
一個無親無故的小縣令為什麼會遭到刺殺呢?
以前的蔣三閒從未認真想過,有爹有娘在身邊,那便是一家人,他一心向學回報父母之恩。
但他們等不及他長大了,剛考上秀才的小神童年方十歲,他爹便死於土石崩落,屍體被挖出時已面目全非,他只能從爹手上的指環認人,忍著悲痛將爹運送下山安葬。
仵作叔叔無意間的一句話讓他頓時駭然大驚,他想追查爹真正的死因,可娘破天荒的打了他,不許他往下查,還說出他敢查她便死給他看的重話,逼他立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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