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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幹什麼,登徒子。」她倏地臉紅,纖柔小手飛快的捂嘴,美目倩兮的瞪人。「登徒子是你的未婚夫。」他眼泛柔意,笑著輕撫她桃腮,愛不釋手的來回撫摸。「還沒成親前不許動手動腳,我娘說了,男女有別,你得離我遠一點。」她掙扎地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抱得更緊,反而感覺他身體傳來的熱氣,使得自己的身子也跟著發燙。
「姨娘。」他糾正。
「你怎麼跟我娘一樣死板,她和我爹訂親在先,她才是元配。」是謝皎月搶在前頭,奪了正室之位。
「你怎麼曉得你爹娘訂親在先,這件事知情的人並不多。」他也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查出兩人的關係,一直以來,沒人知曉顧九娘是誰,她在抵京之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看過婚書。」她脫口而出。
「有婚書?」蔣三閒訝異。
「嗯!放在我爹的書房,有一回我回府省……呃!看我爹時,無意間在兩本書的夾縫間看見一張發黃的婚書,上面是我爹娘的名字和他們的生辰八字,以及雙方立具的父母……」猛然乍見時,她愕然不已。
陸青瑄想說的是回府省親,那時她已嫁做人婦了,因發現丈夫心有所屬的對象竟是男子,她悲憤不已的想找親爹訴苦,陸敬之不在,她便在書房等他,一邊抽泣一邊想著她的丈夫為何好男色,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騙她。
哭累了,她便站起來在書房內走動,看到書柜上有本她找了好久卻沒找到的書冊正在觸手可及之處,於是伸手抽書。
書塞得太緊,她抽了幾回沒抽出,不甘心地用椅子墊腳,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書取出,誰知此時一張折得四方的紙從頭頂飄落,她也沒多想的打開一看,泛黃的紙張竟是婚書。
其實乍見「顧九娘」三個字的時候,她根本不曉得那是她娘的名字,事隔多年,她對娘親的面容早就淡忘,記名在謝皎月名下她就是嫡女,哪還記得庶女的出身。
她一直認賊作母,把害死親娘的謝皎月當母親看待。
後來她爹回來了,她順口一問,兩鬢已斑白的爹親竟然紅了眼眶,悲傷而懷念的說著:「顧九娘是你娘,爹自幼定了親的青梅竹馬。」
聞言,她震驚得不能動彈。
錯了、都錯了,原來她喊的顧姨娘不應該是姨娘,而是爹的元配,只是尚未拜堂便成為別的女人的夫君。
那一段日子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用什麼心態來接受這個事實,加上婚姻的不順遂,有了厭世的念頭。
也許是忽然覺得身邊最親的人都在騙她,沒一個可以信任,因此她對活下去感到懷疑,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益發嚴厲的公婆,不足以依賴終身的丈夫,以及需索無度又落井下石的姊妹,她越來越痛苦,感覺生不如死。
不過在她死後的那幾年,她以鬼魂的形態在人間遊蕩,很多以前她不明白的事一下子瞭然了,大姊令人作嘔的白蓮花嘴臉,三妹見不得人好、惡毒的心性,還有謝皎月做了婊子還要牌坊的偽善。
她的娘親是被人害死的,而兇手始終逍遙法外,背地裡嘲笑母女倆都傻,傻得猶不自知被玩弄在鼓掌之間。
當鬼的她想報復,如同話本上的索命,可是她發現自己辦不到,即使少了身軀的她還是有著良善之心,她沒法置人於死地,為自己和娘親報仇。
只是她重生前的最後兩年,她恨著的幾個人都得到報應,謝皎月病魔纏身、面容枯槁,一被新納的姨娘折磨得死去活來,那名姨娘竟與顧九娘長得十分神似,對謝皎月的加害不遺餘力。
一瞬間,她都要以為是她娘重新投胎,再世為人。
大姊陸青黛被小妾毀容,主母之位也被取代,所生的一對兒女抱養在婆婆屋裡,始終與她不親,另一朵比她更會作的白蓮花成為她孩子的娘,她被關在小屋子裡不見天日。
陸青瑾倒是好一點,腿斷了,成了殘疾,不過有一對孝順的雙生女,在她不快的破口大罵時還願意照顧她,幫她餵飯、擦身翻身,一人一頭用著竹椅抬她到外面曬太陽。
只是等兩女都嫁了,她的下場又會是如何……
陸青瑄沒再看下去,因為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往後拉,再有知覺時已經重生了。
「我娘不是姨娘,她只是被搶去丈夫的女人。」所以她堅持不喊姨娘,因為她娘才是最受委屈的那個人。
面色一柔的蔣三閒輕揉她頭頂。「即便如此,你還是得依照世俗的規矩走,在世人的認同下,謝皎月才是你的嫡母,畢竟你爹和你姨娘並未拜過天地,也沒拜祭過祖先。」
名分取決於明媒正娶,一紙婚書做不得數,最多是陸父背信忘義,有了新人忘舊人,是名負心人。
聞言的陸青瑄有些難過。「難道我娘的一生就這樣了嗎?為了我爹只能屈居為妾。」
看她面有惆悵,他失笑地一彈她白玉耳垂。「也不盡然。」
她驟然抬頭。「什麼意思?」
他笑道:「嫁個好相公,日後官居高位,給你姨娘請個誥命,到時便能與你嫡母平起平坐,甚至她品級一高,謝皎月還得起身向她行禮,以前受的罪都能討得回來。」
「是你嗎?」陸青瑄兩眼發亮。
「你說呢?」他但笑不語。
「一定可以的,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天下事不就你一句話。」她太興奮了,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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