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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娘,爹說的都是氣話,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他哪捨得休了你?」
抱著母親的肩膀安撫兩句,賀錦又轉向賀州說道:「爹,娘就是心疼大哥,你也別跟她一般見識,這段時間,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他是漢子,將來要繼承將軍府的,可將軍府卻被賀陵連累成了空架子,他的怨恨無疑比兩個弟妹更多更深,但賀陵現在還是珩王君,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翻身?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她···算了,這種時候你不留在王府籠絡好珩王,回來幹什麼?」
手指顫抖的指了指彭沅,賀州挫敗的嘆了口氣,注意力又轉到了差點被他們遺忘的賀陵身上,現在他們唯一希望就是珩王了,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籠絡好他,坐穩珩王君的位置,他們就還有爬起來的機會,否則,將軍府怕是就要慢慢沒落了。
撫著自己紅腫的臉頰,賀陵低垂的眸底快速划過一抹狠辣的殺機,可思及他目前的處境,還不能失去娘家的這個助力,他又不得不強行壓下滿腹怨恨,再抬首的時候,負面情緒消失得乾乾淨淨,只是紅著眼眶哽咽著說道:「聽說父親回來了,王爺就讓我回來看看,既然父親無恙,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說罷,賀陵作勢就要離去,可賀州卻有些動容的叫住了他,沒人看到的地方,賀陵嘴角泛起絲絲嘲諷,轉身面對他們的時候,又恢復那副委委屈屈的柔弱模樣了:「父親可是還有吩咐?」
「為父手裡的兵權被迫移交給了威遠候,昨天回來後兩度進宮也沒能見到皇上,甚至連朝會都去不了了,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兒,你也要體諒為父。」
一掃先前的暴怒,賀州軟聲解釋,不論是賀陵的態度還是說辭都讓他很受用,再則,既是珩王讓他來的,想必他們夫夫之間的感情依然如從前一般牢不可破,如此,他們的確該好好的哄哄他,將軍府能不能再翻身,就看他的了。
「陵兒知道,父親無需解釋,的確是我連累了你們。」
賀陵故作難受的垂首,眼底卻是一片嘲諷,連累?要不是他,將軍府早就沒落了,哪能風光到現在?那些年他們靠著他和珩王府風光的時候,怎麼不說什麼連累?這個家沒一個人是真拿他當親人的,包括彭沅,她疼他也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
拍拍他的肩膀,賀州又繼續說道:「沒事你就先回去吧,現在不比以前了,切記你的一切榮辱都系在珩王身上,一定要籠絡好他。」
「是,陵兒知道該怎麼做,爹娘你們也保重身體,還有錦兒,你們多安慰安慰爹娘。」
面面俱到的說完,賀陵又給他們行了個禮才轉身離去。
「爹···」
「為父知道你要說什麼,錦兒,將軍府能不能再翻身就看你大哥的了。」
目送著他的背影,賀錦剛想說點什麼就被賀州抬手打斷了,現在同僚看到他基本都避而遠之,皇上更是見都不見他,他唯一能信的就只有賀陵了,先前要不是氣狠了,他也不會直接給他一巴掌,只希望他真的知道該怎麼做,否則···
回到王府,得知天聽珩重傷,修為也被廢了,賀陵第一反應就是高興,沒有了修為,天聽珩就更不敢跟他蹦躂了,隨即他又忍不住擔憂起來,放眼整個皇城,能廢天聽珩的只有可能是南明淵夫夫,以及自幼離宮,修為應該不弱的天聽戰,如果真是他們,他那些心腹是否也不安全?
賀陵還不知道,他的心腹何止是不安全,早就被一鍋端了。
「王爺,可還好?」
暫時壓下心裡的擔憂,賀陵腳跟兒一轉就去了天聽珩的院子,面上浸著一抹淡淡的笑痕,絲毫不在意他是否會看出他在幸災樂禍,不,正確的說,他就是要讓他看出來,當日他修為被廢,天聽珩立馬就變了臉,什麼夫夫情深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今日總算輪到他出口惡氣了。
「滾!」
靠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天聽珩厲聲喝道,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他又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當年他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看上這麼個玩意兒了?想想這些年他是如何寵他愛他的,他就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兩巴掌。
「王爺何必惡言相向,廢你修為的人又不是我。」
絲毫沒將他的態度放在心上,賀陵邁步過去在床沿邊坐下來,白皙的手指作勢就要撫上他的臉,可天聽珩卻搶先一步抓住他,猛地將他拖到自己面前,捏著他的下巴陰鷙的說道:「賀陵,你是不是以為,本王真不敢動你?」
因為他,他的名聲跌到了谷底,兄弟們見他一次嘲諷一次,父皇也不搭理他,他基本已經跟皇位絕緣了,如今連唯一僅剩的修為也被人廢了,他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賀陵要是敢再得寸進尺,他還真不介意先活剮了他再說。
「你敢嗎?」
「啪···」
冷笑著拍開他的手,賀陵整了整衣服站起來:「屠滅天蓬村,暗藏私兵,以及,為了扳倒祿國公,勾結敵國,哪一樣不是誅九族的大罪?一旦暴露出來,死的不止是你,還有你的母妃和平陽侯府,甚至是我們唯一的兒子,天聽珩,你不敢賭!」
他要真不忌憚,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相識至今,他比誰都清楚,天聽珩又私底下有多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