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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王,你也別太擔心,陵兒會沒事的。」
錯以為兒子是讓她安撫兒婿,彭沅一改先前的焦躁,保養得極好,看起來猶如雙十年華的臉上儘是溫柔,賀陵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兒子,這些年可沒少給他們長臉,姑且不論他是否真剽竊了他國聖賢,就算是又如何?沒有才華,他還是珩王君,照樣錦衣玉食,養尊處優!
彭沅並沒有參與宮宴,關於宮宴上發生那些事兒,她也只是在詢問賀陵為何會受傷的時候聽了兩耳朵,是以她根本不知道賀陵具體捅了多大的簍子,依然有著巨大的優越感,絲毫沒在意那些文人的鬧騰,心裡甚至還在琢磨著,應該怎麼找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狗屁國師討回公道。
「閉嘴!」
賀陵遲遲未醒,外面鬧了一波又一波,天聽珩的耐性早就瀕臨極限了,眼裡哪還有什麼丈母娘,沒讓人亂棍叉她出去已經是給足她面子了。
「你···」
因為賀陵,天聽珩愛屋及烏,對賀家向來友好,還從沒像現在一樣黑過臉,彭沅一愣,隨即又想說點什麼,可一旁的賀錦卻搶先一步拉住了她,相比還看不清形勢的母親,他無疑更理智冷靜,以前哥夫愛重大哥,順帶也敬重母親,友愛他們這些兄弟姐妹,可現在大哥捅了那麼大的簍子,珩王府可謂是顏面盡失,哥夫憋了一天,正愁找不到撒氣的地兒,如果放任母親繼續說下去,他們要面對的,恐怕就不僅僅只是他的惡言相向了。
彭沅是標準的大家閨秀,沒出嫁前娘家寵著,出嫁後丈夫敬著,幾乎沒受過什麼挫折,思想作風方面說好聽點是單純,說難聽點就是愚蠢,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話,聽丈夫的話,也聽兒女們的話,賀錦不讓她說,她也沒有再繼續,只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嗯···」
午夜子時,昏迷不醒的賀陵蠕動著溢出呻吟,等在屋子裡的人全都心神一震,盤坐在小榻上的天聽珩更是瞬間移動到床邊:「陵兒?陵兒?」
斷斷續續的呻吟不斷從他嘴裡溢出,知道他快醒了,天聽珩忍不住迫切的呼喚,雖然賀陵已經廢了,名聲更是臭不可聞,但他還是有用的,他也急需了解,南明淵兩口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陵兒···」
見兒子遲遲不醒,彭沅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她可憐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夫,夫君···」
就在天聽珩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賀陵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迷迷糊糊的看到他的臉,似乎還沒想起宮裡發生的事兒,勾唇笑得跟以往一樣柔順溫軟,他知道,夫君最是喜歡他這副模樣,這也是他這些年能牢牢抓住他的原因之一。
「嗯,可有哪裡不舒服?」
出乎他意料的是,天聽珩的反應並沒有以往的熱切,雖然嘴裡是在關切,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賀陵一愣,腦袋逐漸清醒,不久前發生的一幕幕迅速充斥在腦海里,修剪精緻的劍眉緩緩皺攏。
【系統,系統···】
無法相信陪伴他好幾年的系統已經被奪走了,賀陵也顧不上最愛的夫君還看著,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始終沒有得到系統的回應,他又嘗試著調動靈力,不出意外,同樣一無所獲,他甚至連靈氣都感覺不到了。
「啊···」
確定不是在做夢,他是真的失去了系統,也被人廢了修為,賀陵抱著自己的頭瘋狂嘶吼,宛如受傷的野獸,拼命發泄自己的痛苦。
「陵兒,陵兒,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娘啊!」
沒有注意天聽珩臉上的寒意,彭沅撲上去擔心的抱住兒子,眼淚花撲簌簌的往下掉落,別提有多心疼了。
「啊啊···」
無視她的疼惜,賀陵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尖銳的咆哮一聲接著一聲,失去了金手指和修為,簡直跟剜了他的心一樣,帶給他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陵兒,我的陵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娘知道你難受,娘找人給你出氣還不行嗎?算娘求你了,別再著折磨自己了。」
「嗚嗚···娘,娘···」
緊緊抱著兒子,彭沅邊哭邊哽咽著安撫,或許是他的話觸動了他,賀陵不再咆哮,而是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沒了系統,沒了修為,他以後該怎麼辦?夫君怕是也不會如以往一般愛重他了吧?葉嵐,該死的葉嵐,他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要殺了他,無論如何,他都要殺了他!
【嘖嘖···果然是自己生的自己疼。】
對面的屋頂上,隱身與夜色中的葉嵐和南明淵並肩而立,看到屋裡的情景,葉嵐不禁撇撇嘴,想當初彭沅對別人的兒子何其殘忍,可現在她自己的兒子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她卻心疼得跟什麼一樣,還要找人給他出氣,他倒要看看,她能找來什麼人給賀陵出氣。
【無須在意,她跟你毫無關係。】
攬著他的腰,南明淵傳音安撫,嵐嵐跟賀家的糾葛,他早就知道了,就憑他們,還不配讓嵐嵐在意,他已經跟天聽戰說了,讓他轉告皇帝,召回賀州,隨便找個由頭收了他們手中的兵權,沒有兵權,護國將軍無疑就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看他們還怎麼橫。
【不是在意,而是替從前的我不值。】
原主因為抱錯的事情,始終跟親生爹娘親近不起來,甚至到死也沒有怨過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只是他想不通,他不是將軍府的血脈,他們不再疼他他能夠理解,也從未想過跟賀陵爭奪什麼,他們不願意讓他留在將軍府,大可以直接跟他說,為什麼要做那種事情?曾經十五年的朝夕相處就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至於讓他們恨他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