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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刻那個混帳是不是也快被這種殺人的恐懼與罪惡感撕裂了?
徐刻……
徐刻,徐刻……
丁恪猛然大喊:「徐刻!操你大爺的!」
下一秒,窗口投射進來的月光里,猛然出現一個人的影子,那影子人高馬大,手裡還舉著一根成人腿粗般的自製狼牙棒。
丁恪雙瞳一縮,「噗嗤」一聲,一股粘稠的,溫熱的血液噴濺在他的臉上和身上,那人轟然倒地,距離自己不到一步的距離。
濃烈的血腥味瘋狂的湧進丁恪的鼻息間。
被壓制的喪屍驟然躁動不已,明明被丁恪壓制的幾乎動彈不得,卻瘋了一般掙扎著,被咬傷的胳膊猛的被扯斷,他還是不停的掙扎。
丁恪大驚:「別動!別動!」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徐刻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丁恪,氣息還在急促的喘,他蹲下身,不知道又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小刀,寬大的手掌猛的覆蓋住了丁恪的雙眼。
「別看!」
然後利刃入體的聲音,高爾夫球桿下得喪屍終於停止了掙扎。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過了不知道多久,丁恪後知後覺的反胃終於來了,他一把推開徐刻,捂著嘴朝廚房奔去。
水流聲「嘩嘩」作響,伴隨著丁恪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屋子裡死了兩個人,腐爛味和血腥味能把人掀翻,這裡是不能呆了。
丁恪整個人還有點發懵,被徐刻帶著離開了那裡。
徐刻這次選的屋子在村子邊緣的位置,離那個滿是喪屍的公園挺遠。
小院裡里外外髒亂一片,兩人一起收拾出一間屋子,過了一會兒,徐刻端了一盆清水進來,裡面放置著嶄新的毛巾。
「洗洗。」
丁恪看了看他,雙手猛的摸上了早就洗乾淨的臉。
徐刻看著他的臉色,補充了一句:「乾淨的,洗洗手,換身衣服。」
說完,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了,丁恪垂下了眼,看著波紋蕩漾的水盆里,自己的樣子。
他飛快的褪下衣服,一股腦捲起,又捧著水兇狠的擦拭著身體。
好像那些血液穿透衣服滲進了他的皮膚里,無聲的昭示著他這個兇手的罪惡。
換洗了衣服,丁恪終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有些事情,他不明白。
「徐刻!」
「吃飯!」
兩人異口同聲,丁恪遲鈍的目光一亮,鼻息間那股怎麼都沖不散的血腥味頃刻間被泡麵的香味占領。
徐刻推給他一桶方便麵,自己坐在一邊率先大快朵頤起來。
丁恪剛吐的昏天黑地,膽汁都快吐出來了,這會兒肚子餓的震天響,也不拘謹,坐下吃了起來。
隔天,睡了一覺的丁恪容光煥發,抬手摸了摸昨天被自己擦洗的發痛的臉,居然一點兒刺痛感都沒有。
徐刻在廚房不知道鼓搗什麼,昨天吃了飯徐刻就讓他睡了,他也沒問,這會兒睡了一覺,雖說心裡終於不再那麼糾結,但還是想弄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早餐徐刻弄得簡單,一人一袋牛奶,一塊麵包,還有兩顆雞蛋。
「還有雞蛋?」丁恪難以置信。
地面上的火緩緩熄滅,徐刻從沸騰的鍋里撈出雞蛋過涼,道:「嗯,這家人冰箱裡的,應該還沒壞。」
說著,修長的手指就開始剝蛋殼,丁恪視線順著徐刻的手指一路遊動最後定格在對方臉上。
徐刻是一年前突然參軍的,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就知道這人走之前把他媽也弄走了,大概是擔心「小三」、「私生子」的身份給他的參軍之路造成什麼影響。
具體的丁恪不知道,只知道徐刻走了以後,徐與江心情大好,在王朝開了三天的轟趴。
這麼一看,這一年,徐刻變化其實挺大的,從原來那個陰沉孤僻的小子,變成了這樣獨當一面沉穩又帥氣的大人了。
雞蛋落在自己碗裡,丁恪收回了目光,「謝謝!昨天……」
「昨天那個人是活人,」徐刻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看著丁恪微僵的臉色,道:「那個喪屍是他的孩子。」
「他利用地形困住了一些喪屍,在村子周圍形成一個合圍圈,有人來了之後,他就會引誘人們住進他準備好的屋子,然後……」
丁恪覺得恐怖:「關門打狗?」
徐刻咬麵包的動作一頓,「是關門放狗!」
丁恪腹誹:有什麼區別?
「他一直在捕捉逃生的人,餵食那個孩子,」徐刻繼續,「在末日裡,有時候,人比喪屍可怕。」
解決了早餐,兩人繼續上路。
丁恪路上狀若無意的問了句徐刻要去哪兒,徐刻說要去找他媽。
丁恪這才知道,徐刻居然也是南下,要去南安。
丁恪老家就是南安的,一個叢林深深的貧困山區。
聽到這個消息,丁恪挺開心的,拋開他們兩人不對付來說,現在的徐刻真的是他的福音。
如果沒有徐刻,他早不知道變喪屍還是變成喪燙淉屍自助餐了。
有了改觀,丁恪看徐刻哪兒哪兒都順眼些了。
徐刻話少,但丁恪卻是個話癆,一路上,一個出力,一個負責後勤加解悶,兩人相處的倒也愉快。
只是,單憑腳力總歸有些吃力,兩人走了好幾天,路沒走多少,存糧卻是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