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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娘啊!娘,兒子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娘啊!」
年輕人痛徹心扉的哀嚎,可徐刻聽了只有一聲冷笑。
自私自利的雜碎,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給自己推脫責任。
也不知道那老婦人到了死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過。
徐刻不再理會年輕人,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奄奄一息的孩子,對著王財說:「叔,抓著我的手,我帶您離開。」
「不了,孩子,」王財欣慰的望著他懷裡的孩子,像是終於卸下了沉重的擔子,「我不行了,如果可以的話,出去找人救救他吧,救不活的話,就讓他沒有痛苦的走吧!」
「我可以救您。」
「……」王財釋然的笑笑,渾濁的瞳孔散開。
徐刻指尖僵了僵,嘆息一聲。
也許對王財來說,這半個月比他五旬半生都要漫長,那雙苦痛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他該為他高興。
末日艱難,不擇手段求生者比比皆是,能堅守本心慨然赴死卻寥寥無幾。
徐刻握著王財乾枯的手微微一動,希望世外桃源的空間可以給他一個安眠之地。
那年輕人眼見徐刻要離開,飛撲過來抱住他的腳,「別走,別走,張猛沒死,張猛還活著!」
徐刻雙眸微眯,覺得這是男子為求生撒謊。
「真的,真的,你帶我離開,離開我就給你說他在哪兒?」
「……如果你敢騙我,你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他還沒死,一直以來都是……都是我在……肢解那些人,骨肉每次都剁碎了,一盆端過去,他們並不知道一個人……完整……的量。」
「他還活著,你帶我出去我就告訴你!」
當初救下張猛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是因為他老娘說萬一等不來救援,洞裡的人早晚有吃完的一天,救下張猛真到了那一天他可以用異能救活張猛,然後讓張猛帶他們逃走。
只是沒想到,竟然張猛還有這等絕處逢生的機緣。
徐刻將孩子小心送回空間,彎腰一把提起涕泗橫流的男人,眨眼間來到了村子裡。
正是那個圈著喪屍的院子外面,村子裡靜的可怕,一片荒蕪,唯有瀟瀟風聲呼嘯而過。
來到了久違的地面,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男子激動不已,貪戀的敞著雙臂,大難不死的興奮感幾乎衝破他的天靈蓋,他看不出一點兒母親新喪的痛苦,有的只有劫後餘生的激動。
「活下來了,老子活下來了!」
「人呢?」
「啊,對對對,猛子哥……」男子壓抑住狂跳的心臟,道:「猛子哥就在那個地洞裡呢,順著地洞頂頭往裡走,有一條小道是通猛子哥他家柴房的,那邊有通氣孔,裡面的人害怕被喪屍聞著味兒都不敢過去,只有我和猛子哥去過那兒。」
「……」和徐刻猜想的不差,他知道這人膽小如鼠,量他也不敢在地面上藏人。
之所以配合這麼一遭,是因為他給他留了額外的「獎勵」。
「那……那您忙著,我走了。」男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徐刻膈應他辦的那些事兒,要不是張猛的消息,自己個兒這會兒八成也成了喪屍大軍的一員了。
但他自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有異能傍身,出去之後總能混得一席之地。
待徐刻深深看了他一眼,拔腿就跑。生怕這位爺反悔。
徐刻腳邊不知蹤影的小太郎「噔噔噔」爬上他的肩頭,有些格外急躁的哼哼。
他不喜歡那個人,哪怕是個活人他也不喜歡,渾身上下臭不可聞,血液也透著噁心的味道。
「看到那個門了麼?進去打開它。」
那是一院子的蜥蜴異種人。
其實每個院子的門都很好打開,是一根鐵棍像古代的門栓一樣卡在兩個把手中間,也不重,小太郎輕而易舉就能抽開。
那人走的小心翼翼的,絲毫沒注意到他挨著前行的牆頭上小小的身影一躍而過。
一路上的院子都是緊閉著的,他沒有心思一探究竟,現在他只想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忽而,他停下了腳步,目露疑惑:王叔家的大門本來就是鐵的麼?牆有這麼高嗎?
不!他很快否決了。
雖然他是末日爆發初期回來時才回村的,但他很肯定,王叔家的大門是木頭的。
那這……
他突然有些狂喜,這裡院牆做了加高,大門做了加固,是不是說明這裡有人。
想到這種可能,他忐忑的心情瞬間激動起來。
他無聲的咽了咽口水,走向門口,正要敲門,忽然發現門竟然是開著的。
他屏住呼吸透過一條細小的縫隙望向院子。
院子算不上整潔,東西七零八落,但看得出這裡有人生活的痕跡,因為堂屋門口掛著一件年輕人的外套。
王叔是個老光棍,一輩子無兒無女,這顯然不是他的東西。
他壯了壯膽子,輕輕推開門,壓著嗓子道:「你好……」
院子裡一片死寂,但緊接著屋裡傳出了一點兒動靜。
男子激動不已,猶如脫隊已久的小雁終於回到了雁群,加快腳步往屋子裡走去。
誰知屋裡的動靜猛然變得劇烈,像是驚醒了什麼沉睡已久的猛獸,破敗的屋子發出噼里啪啦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