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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言極是,況且他仍是太子妃,身份尊貴,這種明知故犯的罪責豈不更大!」
聽著兩位大臣的討論,其他臣子紛紛附和。
而這大多都是墨尋的親信,自然會想辦法將葉景修這一枚最大的釘子拔除。
皇帝望著大臣們的躁動,掌心摩挲著龍椅逐漸的攥緊。
臉上的危險肆無忌憚的冒出,可底下的人卻並未察覺。
「請皇上三思,葉將軍為國攻打外敵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他這般做也是為的太子殿下。」
「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啊。」
一句句的『請皇上三思』讓皇帝原本憤怒的臉竟變得柔和了幾分。
他猛地一拍,底下的聲音終於降了下去。
「關於此事,朕還在尋找證據,若有其他意見便奏摺呈上來。」
話落,他一擺手便起了身,不論身後的大臣傳來想諫言的聲響,他也不予理會。
可直到這偌大的朝廷中落入一個清冷的聲線,眾人皆轉頭觀看。
「父皇。」
許無憂一襲黑衣,周身透著冷意,他隻身一人踏入朝中卻並不見任何懼意。
那雙冷冽的眸子從方才叫囂的幾人身上流轉,隨即又望著獨坐龍椅上的皇帝,微微躬身,再道了聲父皇。
皇帝看到許無憂時,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但很快這抹欣喜便給抹了下去。
「兒臣前來並未是打算包庇葉景修,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兒臣。」
皇帝自然知道這些真相,可他猜測許無憂之所以前來,便是為了將當年的事說出來罷了。
「淇兒,朕對此事有了決定,你便不要再說了。」
他不肯讓許無憂失望而歸,但又不願讓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真相。
他只得溫柔的勸著許無憂離開。
許無憂一心為葉景修喊冤,豈會關注到那些。
「父皇,兒臣只想讓您知道真相,母后死去的真相。」
許無憂其實並不想出現在這裡,可他得知葉景修再次入獄,他這心中便格外的慌張。
他也是這時候才猜到,昨日在御書房葉景修想讓他離開的眼神。
葉景修恐怕早就下了這樣的決定,只是從來都沒能同他說過,哪怕提起一次都沒有。
許無憂不願讓葉景修失望,他更想獨擋一面的將這事公諸於眾。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帝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淇兒,過後你與朕再商議,現在……退朝。」
眾人似乎沒再理會許無憂這個小插曲,皇帝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朝堂。
許無憂也緊隨其後,他只想詢問一個結果。
「父皇。」
皇帝沒走出幾步便被許無憂追上了,望著身後氣喘吁吁的兒子,皇帝心中不忍還是頓下了腳步。
「淇兒。」
「父皇是決意包庇墨尋,還是心中另有打算?」
這是許無憂唯一一次去皇帝正面發生這樣的衝突,與葉景修有關的事他根本無法忍下去。
讓葉景修脫離苦海是他目前想做的事。
皇帝倒也不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忽而沉沉的一吐氣,溫和道:「朕自有打算。」話畢,他又臨加了一句,「你母后的事朕知道了。」
許無憂臉色驟變,恍惚覺得自己聽錯了。
在他看來,皇帝若是知道此事,應當會無法再冷靜才對。
可皇帝如今看著為何這般平靜,好似並不在意貴妃的死。
許無憂的心莫名被什麼尖銳的刀尖扎了一下,不見血卻足以讓他疼的直不起腰了。
他酸澀的望著皇帝,心中五味雜陳。
皇帝懂得他的想法,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你母后死去的真相,父皇不會擱置,你耐心的等朕給你結果便是。」
此刻皇帝不再是有最高身份的皇帝,他只是個失去摯愛的苦情人罷了。
聽到皇帝做出的承諾,許無憂的心逐漸放緩。
但他也不可坐以待斃,而是尋求皇帝的幫助,去牢中見葉景修一面。
皇帝毫不猶豫的應允了。
「景修不會有事,放心。」
「兒臣多謝父皇。」
望著皇帝遠去的身影,許無憂小跑著去了牢獄。
分明只是一夜沒見到,可許無憂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
夜晚鼻尖里全是葉景修殘留的味道,如何也揮散不去,可他不覺得安心,反而更加焦慮。
「阿憂,你來了?」
這次的葉景修並不同於上次在囚牢中,意氣風發的模樣很是明顯,他嘴角微揚像是得意,並無半點傷感的神情。
「你還笑的出來?」
葉景修壓下上揚的嘴角,手臂從牢門的縫隙中伸出,作勢要碰觸許無憂的臉頰。
許無憂不動聲色的往前湊了湊。
臉頰傳來一股溫熱,許無憂眼眶突然紅了:「你做事為何這般不計後果,就不想想我得到這個消息會有何想法?」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堅強。」
許無憂向後退步,躲開了他的手。
他故意不滿的搓了兩下方才被葉景修摸過的臉頰,冷淡道:「那日後沒有你的生活,我也能變得堅強。」
聞言,葉景修的臉色一瞬變了。
但他明知許無憂是在開玩笑,可這玩笑卻讓他的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