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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褪去了明黃色的衣袍,樸素的穿著並不能將他面色的威嚴掩蓋絲毫。
他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桌上擺放的畫像,葉景修定睛瞧去,卻發現那張畫像中僅露出的一雙眼睛讓人倍感震驚。
而皇帝的另外一隻手卻摩挲著一枚格外熟悉的玉佩。
葉景修腦海中回想起在街上他與許無憂分開的片刻,他緊握住許無憂的手是往懷裡攬的,他自知自己有多小心。
本不應該鬆開的手卻……
「皇上。」
葉景修輕聲開口,皇帝一頓,手中的玉佩突然一松,直直的摔在地上,裂了兩半。
他瞳孔微震,不自在的將手背在了身後。
「解釋吧。」
葉景修一言不發的看著地面,他的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這是朕派去的畫師畫的那個琴師的眼睛,即便要千方百計的遮住面容,可還是露出一雙這等好看的眼睛。」
皇帝沉了半晌,聲線平靜的開口:「可為何朕覺得這眼睛與貴妃的這般像呢?」
葉景修仍是不回答。
他只是沒想過皇帝會突然出現在這次的花燈展,本以為事情能瞞幾日。
分明幾日就好,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還有這玉佩。」皇帝像是在自說自話,「這玉佩縱然與淇龍玉有幾分相似,可這質感也不過是粗劣偽造之物罷了。」
皇帝抬眸臉色終變:「葉卿,你的解釋呢?」
此刻葉景修就像是被噤了聲一般,就連呼吸都更加微弱。
「你不肯說?」皇帝一聲冷笑,「好,喜公公,將他叫來讓朕瞧瞧。」
「皇上。」葉景修警鈴大作,堅決的跪在地上,手臂撐著冰涼的地面,唇線緊繃道,「請皇上三思。」
「三思?」皇帝猛拍了下桌面,勃然大怒道,「你讓朕三思?你將朕的皇子藏在身邊一年之久,你豈敢讓朕三思!」
「朕找了十年,十年呢!朕日思夜盼的等著二皇子回宮,葉景修,你這是挾拐皇子,是死罪!你怎麼敢呢,朕就問你你到底怎麼敢的!」
作者有話說:
馬上最高潮的部分就來了,阿憂馬上就恢復所有記憶了。
謝謝支持啊!
第六十三章 只想抱抱你
葉景修額頭上青筋外露,他咬唇咬到發疼,才平息了心中的慌亂。
「皇上,阿……二皇子失憶了。」葉景修竟有幾分從容不迫,「您即便去見他,他也認不得您。」
葉景修聲音發顫,但並非是懼怕,只是痛苦。
痛苦到他原本以為可以將許無憂藏在身邊更久。
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皇帝的怒火併未止息:「葉景修啊,如此你還要用這等拙劣的藉口來騙朕嗎?」
葉景修微不可聞的搖搖頭:「二皇子如今並不知他名喚墨淇,只知他是許無憂。」
皇帝起身走到葉景修身側,目光鑿鑿的盯著他的脊背:「葉景修,你可知你早已犯了欺君之罪。你瞞著朕,說你並未找到淇兒,可今日淇兒卻在這京城,朕見到了他的身影。」
即便是只有一雙與雅如相似的眼睛,可皇帝還是一眼就能辨認許無憂就是他的淇兒。
那可是他在夢中夢了無數次的雙眼。
「微臣知道。」葉景修微微抬眸,眼裡卻是十足的堅毅,他看著皇帝認真道,「還請皇上能給微臣一點時間,臣定會將二皇子帶到您的身邊。」
葉景修不想這麼做,但如今已別無他法。
「恕臣斗膽,二皇子的玉牌還未曾找到,若是貿然帶他進宮,想必很難服眾。」
許無憂的身份不過是靠著皇帝極其微妙的熟悉感來辨認,可這世上眼睛相似的人太多,他人也未必認可這一套說辭。
更何況已有心懷鬼胎的人盯著,只怕墨尋會以為許無憂回宮準備奪位,到那時許無憂的危險只會越來越多。
不過這些話皇帝自然能瞭然於心。
聽著葉景修的解釋,皇帝的神色果然有了異樣,他看向葉景修厲聲道:「你知道玉牌在哪兒?」
葉景修搖頭:「臣不知,但臣已有了眉目,想必幾日便知道這玉牌的藏身之處。」
皇帝思忖片刻,壓低聲音:「莫要怪朕提醒你,你若是再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朕會連你、整個葉家一同處置。」
這樣的威脅足以影響到葉景修的心境,皇帝見他點頭稱是,這才再度放心了些。
因為他清楚,既然葉景修能找到墨淇,自然也能找到那失蹤已久的玉牌。
葉景修垂著眸,思緒稍稍飄遠了一些。
只有儘快找到那玉牌,才可證明許無憂的身份。
也只有讓許無憂恢復記憶,才能決定他們二人以後的生活如何。
他甚至在想,若是許無憂真的願意同他遠走高飛呢?
那時他將不必在意這紛紛擾擾的雜事,一心遠離皇城,做閒散之人,遊山玩水。
也是美哉。
皇帝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心裡仍是有些介懷,盯著葉景修嚴肅道:「朕要看看他。」
葉景修並未得到皇帝的允許無法起身,眼看著皇帝要出去,急忙制止道:「二皇子今日狀態不佳,臣怕……」
皇帝眯眼看他:「無論如何他也是朕的兒子。」
說罷他便走出雅間,葉景修只得匆忙起身跟上。